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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比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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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七不想让苏妈知道自己的病情,苏妈却非要来看看他。

  那个地址又给自己发了一封邮件,问苏七想的怎么样了。

  其实在陈雪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功名利禄,浮浮沉沉,并不是自己想要的,每天有人鞍前马后,知冷知热的叫着“苏总,”也并不是他想听的。

  这一路看似繁华,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

  陈雪娇问,“你真的愿意跟我在一起,放下所有的一切,从新开始么?”

  “如果视频是真的,我愿意,我愿意为你负责,放过其他人,不要再让他们为我牺牲。”

  陈雪娇沉默。

  好像经历了几天的暴风雨,又经历了几天的阴暗昏沉,坏天气终于要过去了。

  “你知道,我记忆力很差了,以后还要你照顾我。”

  陈雪娇从没幻想过能再听到这些话,如此诚恳而脆弱的苏七,她也是第一次面对。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想站在你的身边,看你低眉,看你微笑,你不说话,我也觉得欢喜。”

  对林雪晴,或许不拖累,就是最好的祝福吧。

  别了,雪晴,终于也要学着放弃,即使再不舍。

  可是林雪晴,终究没学会放弃与屈服。

  一旦内心确定,便再也没什么可以动摇。

  那天她拼死挣扎着脱离了赵泽的控制,赵泽看着歇斯底里的林雪晴,终于罢了手,终究内心还是有所忌惮,没办法在医院里为所欲为。

  第二天,林雪晴在赵泽带着一群人去奶奶病房查房的时候,直接对着他说了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话。

  “赵泽,你是一个医生,请首先尊重你的职业,不要利用他去满足你的兽欲。第二,请你尊重你的过去,我不是你的耿萨,不管你做什么,都没办法向当初的她谢罪,你的懦弱造就了你的现在,不要再尝试用你的龌龊去弥补。第三,请尊重你眼前的我们,你看看这些护士和病人家属,有谁的心里是真的把你当个正常人看的,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屈服,即使我陪奶奶走,也不会让你得逞。”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赵泽看了他两眼,对身边的人说道,“不用理她,又一个医闹。”

  学校催促林雪晴尽早回去,她请的假期马上要到期了。

  也好,走吧,把奶奶接到大学旁边,日日夜夜守护着他。这里再也没有幻想,没有牵挂。

  “可是他都做出了那种事情,你还对他有想法?”

  他趁着所有人都出去的时候,对着角落里的她说道。

  她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天下男人都死光,也轮不到你。”

  他把手插在兜里,末了留下一句,“你会后悔的。”

  两天以后,杂志上刊出了新病毒的特效药研制成功——作者是赵泽。

  林雪晴把杂志扔在一边,对着奶奶说,“奶奶,我们明天就出院。”

  或许在学校里,还有研制出来的可能。

  一夜之间,沧海桑田。

  林雪晴只记得,那天晚上的星星很亮,月亮没有出来,她和奶奶看着星星,奶奶说起了小时候的故事。

  奶奶老了,小时候的记忆却越加清晰,不过她总算把林雪晴认出来了,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孙女。

  “那时候,夏天很热,我们就在家门口的河边上,铺上凉席,躺在凉席上看着星星,流星一颗颗滑过,有时候拖着长尾巴,妈妈就在我们身边,替我们摇着扇子……”

  其实,这也是林雪晴小时候的经历,是她常常想起又常常怀念的一幕。

  凌晨四五点钟,林雪晴被尖锐的警报惊醒,她睁眼看到的第一幕,便是奶奶安详地躺在床上,像一尊雕像——只是没有了呼吸。

  一曲终了,繁华散尽,伊人已逝,只余一声空叹。

  心里的痛苦像没有尽头的洪水泛滥,可是经历了这么多,撑过了这么久,一切仿佛在霎那间烟消云散,顷刻没了意义。

  无所谓存在,无所谓消逝,就这样顺着时间的长河,上演着喋喋不休的轮回。

  不再说话,也没有泪水,林雪晴默默看着林青海操持奶奶的丧礼,她却像一个过客,看着过去那些很少往来的人都来到奶奶跟前,来做他们最后的告别。

  生命不就这么简单么,来了,走了,来了,走了,最后一起打个招呼,就再也不会来了,甚至连在记忆里的痕迹都会慢慢擦除,最后成为一个符号,活在少数人心里。等他们也走了,就彻彻底底跟这个世界再见,好像没有来过一样。

  苏七自己去找了张青。

  张青说,其实她早就知道了苏七的病情,但看到他们公司现在正是发展的好时候,也就没有去过多干涉。

  苏七说,我要卖公司。

  理由呢?张青说。

  “一,我有病,二,我缺钱。”他回答地干脆利索。

  “有病治病,没钱借钱,多简单。”

  “治不好,不想借。”

  “那你可想好了,这辈子很少能有第二个这么好的机会了。”张青看着他说道。

  “想好了,而且我还有一个要求。”

  “你说的要求会值很多钱,”张青饶有兴趣地猜到。

  “不要辞退公司员工,一个都不行,也不能降薪。”苏七毫不犹豫地说道。

  “果然价很高,那这样你就拿不到多少钱了。”她微笑着说道。

  “没关系,把我借公司的钱还上就行。”

  “你不适合做一个商人,”张青最后总结道,“商人都是利益至上,你不纯粹,所以给你机会也是浪费。”

  “我只想做我自己,做我想做的事。”

  ”你走吧,剩下的我来处理。“

  苏七告诉谭波这件事的时候,谭波以为真的又遇到了和上次一样的老板,当苏七对着笔记本告诉他全部经过的时候,这个堂堂八尺男儿竟然热泪盈眶。

  ”走吧,苏总,我会把公司做好,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苏七轻轻拥抱了一下谭波,”替我照顾好弟兄们,等着你们上市的那天!“

  ”一定!”

  张青的接手让本会动荡的公司一下子安稳起来,张青将它全权交给谭波打理,公司发展比之前更加顺利。

  林雪晴回到学校,一笔专门用于研究新病毒的巨额项目金发了下来,学校没有告诉她钱是谁给的,只是说她是项目的唯一研究人,很多老师都奇怪,一个刚来不久的硕士,竟然比很多教授的研究资金都要高。

  钱是哪来的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有把真正的特效药研制出来,才对得起去世的奶奶和施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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