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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为洞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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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葫芦村,村长老李家中,八仙桌前有七人落座。

  张赋坐于上首,上席依次还有冯当、吕岳、孟婆姜戈。三位村长背对着门。葫芦村的村长老李名叫李根。打渔村的村长是个精壮的中年,名叫李存。铁匠营的村长则是一个皮肤黝黑的少年郎,名叫李芳。

  桌上没有酒菜,取而代之的是一本记账簿和一个算盘。

  葫芦村的李根指着记账簿上的款项,道:“这几日幽冥鬼族众人的饭钱、住宿费,还有恩人您的药费,共计纹银三十两!”

  打渔村的李存伸出手指,在算盘上拨了两下,道:“恩人,咱们还是按原价,救您一次纹银五十两!”

  铁匠营的李芳抱着手臂,道:“接引送往,每人一两,一共二十两银子,概不赊欠!”

  吕岳、冯当闻言,心中暗道:“怨不得这道人救人还要钱,原来成本这么高!”

  张赋摩挲着自己的胡茬,半晌,抬眼观瞧:“列位,你们也瞧见了,此次我是被袭击,迫不得已到此避难,身上没带多少银两,可否等我回去,取来银两再送来?”

  三个村长闻言,齐声说:“不成!”

  李根接着说:“恩人,这恩情是恩情,生意是生意。您对我们有恩,我等没齿不忘!但您和我们做生意,还得是真金白银才使得啊!就像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您说回去将银两速速取来,这一走就是几十年!我们可再也等不起了!”

  吕岳闻言向张赋小声嘀咕:“张真人果真是挂羊头卖狗肉——里外不一!像您这般的修真人士,怎么如此行径?”

  张赋呵斥:“小鬼多嘴!”

  “既如此……”张赋无奈,道:“还是用老办法吧!”

  吕岳、冯当不知是何办法,三个村长却喜出望外!最年轻的李芳当即跑出门外,向村民喊到:“张恩人用老办法抵债了!”

  只听屋外一阵欢呼!

  这让吕岳、冯当更加摸不着头脑。

  张赋遂起身出门,三个村长紧随其后,吕岳、冯当、孟婆姜戈走在最后,也跟随出去。

  一行人一直往山上走去,途径铁匠营,张赋并未停下。越往上走,山路越窄,直至来到山顶,赋水源头的一汪水潭,上有一个矮小的瀑布。

  张赋走在头里,带众人走进了一个山洞之中。洞中起初极窄,既潮湿又幽暗,逼得张赋掏出火折子照明。直到走到一扇门前,张赋又从囊中掏出一把钥匙,将门打开。

  门后豁然洞开,虽还是黑漆漆的,但吕岳能感觉到里面的空间很大。

  张赋用火折子点燃门后的烛台,火苗一个个燃起,迅速绕山洞围出一圈火光。众人这才看清洞中情形。

  这是一个三间屋大的洞穴,洞顶很高,几条粗大的树根垂下来。树根下方是一个九宫阴阳八卦阵,阵中置一乾坤山岳炼丹炉。八卦阵的巽位上还放着一个蒲团,蒲团边放着一把芭蕉扇。

  除此之外,周围洞壁被凿开一个个小洞,变成了一个石头的博古架。每个小洞中摆放着不同材质的小瓶,有陶瓷的、有水晶的、有整颗宝石扣成的、也有小葫芦的、藤条编的,不一而足。每个小瓶子上都贴着一道黄符纸签,上面写着小字。

  吕岳看向其中一个陶瓷瓶,签上书“凝血断续丹”!又看向另一个水晶瓶,签上书“天罡三清丹”!

  一个个看去,什么“化真清虚丸”、“仙草养气丹”、“破障温神丸”、“聚精锁阳丹”,等等丹药,应有尽有。

  小孟婆姜戈伸手取下一瓶“聚精锁阳丹”,问张赋:“张真人,这丹药有何功效?我家客栈也有炼丹业务,怎未见过此丹?”

  张赋眼疾手快,一把夺回,道:“小心别打碎了,这丹药在人间界卖的最好,人族妖族都有用,唯独对你们鬼族没啥作用!”

  洞府南侧还有一间石室,其中石桌、石凳、石床,一干生活用具俱全。石壁上也开凿成书架模样,上面堆满了各色修真炼丹的书简。石室尽头的石壁上挂着一副字,上书“无为”二字。

  “这是你家?”吕岳问张赋。

  张赋答:“正是!”

  三个村长显得有些不耐烦,李根发言:“恩人,咱们干正事吧!”

  张赋无奈,打开的丹室石柜,道:“里面都是‘兽魂结气丹’,你们拿吧,一百两刚好三葫芦,一人一葫芦!”

  三个村长也不客气,上前便取,然后如获至宝的拿在手中端详。最后揣进囊中,三人开始算起他们的小账。

  吕岳看着丹室的各种陈设,计上心头。遂问张赋:“张真人,咱们是否已到阳间?你却何以重伤至此?”

  张赋找个蒲团坐下,叹了口气:“要是到了阳间就好了!当日贫道正施法准备还阳,谁知林间忽然窜出一道白影袭来,将我击下望乡台。待我回神再看,那白影不是旁物,正是谢必安的坐骑,尸骸白虎兽!”

  吕岳、冯当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张赋接着说:“你们也知,那望乡台的悬崖下是野鬼城,其中都是恶鬼。我若坠下昏迷不醒,定被恶鬼分食!现在我是灵魂出窍的状态,我的肉身尚在阳间,三魂若被食了,我的肉身之中只剩六魄,下半生我只能做个痴呆傻子了!被逼无奈,我只能出此下策,躲进葫芦之中,被这群狸妖敲竹杠,总好过变成痴呆!”

  张赋摸了摸被尸骸白虎兽拍折的肋骨,仿佛还是心有余悸,半晌又道:“我这伤正是被那畜生打的,没想到谢必安这厮攻打鬼楼之际,还会分兵来望乡台寻找你等的下落,真是睚眦必究,这趟买卖算是赔到姥姥家了!”

  张赋说完看着空空如也的石柜,心痛不已。

  这时吕岳却言:“非也!张真人,小爷本就是药农,对炼丹之术也倾慕已久!眼下这葫芦怕是已然落到了野鬼城外,咱们贸然出去,只怕有性命之忧!不如趁避难的这段时间,小爷拜你为师,你将炼丹之术传授于我,如此一来我能为你炼制更多丹药,算是赔你损失,你看可好?”

  张赋没想到吕岳有这个想法,虽然脸上无可无不可,但是心中暗道:“这小鬼来历不明,却总感觉十分熟悉,初次于他在鬼市相遇,便觉他身上有某位故人的气息。现下他有意与我修习丹术,不妨将他留在身边,来日细细查明他的底细!”

  眼珠子一转,张赋成竹在胸,端坐正道:“三界众生,只要有心向道,便是莫大机缘。你若真有此意,便唤贫道一声师尊,从此以后你便是我门人,贫道自会将丹术传授与你。”

  “师尊在上,受小爷一拜!”吕岳拱手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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