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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眉清目秀的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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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那遇灼派,几十个人轮流干活儿,一个个还热火朝天,浑身都是干劲儿,不论刮风下雨打雷,总能见到那打着赤膊的遇灼派弟子大吼着蹿上蹿下,劈柴挑水、洗衣做饭,风雨无阻——这是遇灼派的特色。

由于埋剑山不过问五派的自定规矩,这就使得作为山门的五派自由程度极高,也导致了五派各有各的特色。

至于山下。

起得最早的一批人,当然要先算上那些整夜不睡的。

不外乎是花街柳巷的男男女女,一晚上把家底儿都输了个精光的赌徒,要不就是因为吃不上饭饿得睡不着的穷人,亦或是做了亏心事的亏心人。

除了这些,起得最早的当然就是做买卖的。

都说穷苦人穷苦命,买卖人买卖命。民间之所以把穷苦人和买卖人专门拆开了说,实在是因为做买卖的实在是不好下定论:

说他们穷,他们每天都摸得着银子;说他们日子好过,天天儿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一天到晚累死累活。

究竟是图啥?

......

许安心进了一家面馆,老板娘隔着大老远就吆喝一嗓子,直接把许安心这一天的精神头儿都给提了上来。他要了碗烩面入座,老板娘又是一声好嘞喊下来,震得他脑壳发昏。

在埋剑山的时候安静那个疯丫头也是个大嗓门儿,从这座上头能喊到那座山头上,实在是折腾人。

从门口走进来两个青年男子,看面相,都是二十岁出头,二人进门坐在角落,年纪大一些的那位学着老板娘吆喝了一嗓子:

“老板娘!来一碗你们这儿最好的面!!”

一嗓子吼完,他笑嘻嘻的看了身边儿的人一眼,挤眉弄眼道:“怎么样,师兄这一嗓子,不比那个婆娘差吧?”

年纪小一些的青年白了他一眼,嘲笑道:“一碗面而已,最好是多好?”

坐在窗口的许安心用手揉着太阳穴,心想怎么自己这一大清早就能遇上奇奇怪怪的人。

怎么自己总是能遇上些奇奇怪怪的人?

......

一碗烩面不过几个铜板,却丝毫没有偷工减料,反而富足得有些过分,酱肉鲜菜,一样不少。

香气四溢。

老板娘把面端上来的时候,还送了一碟儿泡萝卜,说是小伙子眉清目秀,值得起这一碟儿。

......

许安心动了筷子,软滑筋道的面皮吃到嘴里,再夹一筷子脆口泡菜,简直收不住嘴,一口口香而不腻的酱肉放在嘴里,仿佛这几日的辛苦奔波都跑了个无影无踪。

要知道这几天里,要不就是在赶路,要不就是在找人,情况差点儿,还得被几十个人追着打,此时这安安静静的饱一顿饱餐,就显得弥足珍贵。

也不多久。

许安心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口暖呼呼的高汤,便心满意足离去。

老板娘端着两碗面再进门,望着桌子上多给的几枚铜板,笑着骂道:“傻小子,多给的都够再吃一碗面了。”

......

破旧的小面馆里,明梦伸着脖子望了一眼少年离去的身影。

这才低声道:“奇了怪了,这小子看起来傻得可怜,武功修为也一塌糊涂,除了长得倒还有那么丁点儿人模狗样以外,几乎能说是一无是处,怎么能跟那位吓死人的亲传搅到一路的?”

明河摇了摇头,“人各有命。”

明梦撇撇嘴,抱怨道:“屁多大点儿的年纪,又是五派弟子,又是攀上亲传,这傻小子命怎么这么好?凭啥咱们这命就这么贱?”

明梦小心翼翼的吹着面块儿,并不接话。

收回视线,明梦继续说道:“这小子就不用管了,傻小子一个,翻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咱们就盯死那个亲传就行,接下来他们只要一分开,我就动手,等我死的时候你小子找准时机搏一搏。”

他嗦了一口面条到嘴里:“就这一次机会,你小子上点儿心。”

明河说了声知道,拿着筷子望着明梦:“跟你说个实话,听不听?”

“叫师兄,别没大没小。”明梦一边儿吃着面,一边儿说道。

“其实,我已经挺满意了。”明河说话声音很小。

“要死了还满意?”明梦鼓着腮帮子,“你小子是不是被吓傻了?”

明河摇摇头。

他们在二两城的时候,就打算一个人故意暴露位置引郁兔上钩,一个人藏在暗中奇袭。

虽然结果大概率还是死,但比起二人正面搏杀来说,至少有了一丝胜算。谁曾想郁兔一直未曾先手,硬生生拖到这最后期限。

明河说道:“本以为在二两城就要死了,结果她不动手,我总感觉,我们白白赚到几天。”

“就几天有个屁用。”明梦满不在乎,转过头,他望着门口老板娘扯着嗓子喊道:

“老板娘,给我也来一碟泡萝卜!我也眉清目秀!!”

明河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面条,小声的说道:

“几天,已经很够了。”

......

......

天儿一天天凉了下来,太阳刚出来这会儿,已经过了最冷的时辰。

许安心走回客栈,上了楼正想敲门,门却已经打开,已经梳洗完毕的少女站在门前,斜眼儿看着他。

许安心递出一包蒸糕,郁兔才收了那副表情。

少女伸出手,示意许安心靠边站,就要抬腿离开。

这几天,许安心已经完全适应了她这幅架势,无奈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长刀,提醒道:“师姐,你的佩剑还在屋里呢。”

郁兔猛然想起来这茬,怪不得怎么感觉哪儿少了些什么,她狠狠的瞪了许安心一眼,又转身进了屋子。

取了长剑从小镇里出来,少女恶狠狠地啃着手里的蒸糕,对今天的自己很是不满意。

她转过头,看见那个家伙此时还在拿着地图,看样子巴不得把眼睛都放到地图上。

她讥讽道:“一份破地图而已,你要是看不懂就别看。”

许安心早已对她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

继续埋着头,缓缓说道:“就是因为地图破才看这么久。这地图上,有两个湖村,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方向完全反着来,若是走错,我们又得多耽误一天,实在不好选”

他叹了口气:“毕竟是从二两城买的地图,民间地图往往老旧过时,而且准确度极差,早知道从埋剑山下来的时候就该顺手带份地图。”

郁兔先是问道:“山门还有地图?我怎么没听说过。”

许安心无奈,“埋剑山常年人员变动都很大,像咱们一样奉命下山的弟子当然不会少,成千上百的弟子下山,指望他们都识路,不现实;隔壁青州的藏兵阁也好,西边儿的和尚庙也罢,除了是在各自地盘儿只手遮天的老大哥,其实还是各自地盘儿最大的地图出产地,咱们埋剑山有地图,理所应当。”

然后她又冷笑着问道:“你傻么?我们一人去一个村不行?”

“不行。”

许安心摇着头:“我总觉得哪儿不对。”

自从刚刚在面馆里遇见那两个人以后,他就觉得哪儿不对劲,说不清道不明。

郁兔一脸不屑,嘲笑道:“我看你是害怕没我护着你,路上遇见危险才对。”

她有些火大,雾归派弟子如此胆小,成何体统?

许安心摇了摇头,“不是怕,是直觉,我的直觉可是很准的。”

“哦?”

郁兔难得的来了兴趣,埋剑山同辈之中,单论感知,没有人比得过她,即便那位无敌于同辈的李执玉也一样。

转过头,她看着许安心,挑眉道:“那你能感知多远?十丈?还是十五丈?”

其实对郁兔来说,十丈也好十五丈也罢,她都可以接受,因为这是她跟许安心一样年纪时的感知距离,只要不被超过就行。

......

许安心把眼珠子杵在地图上,听到这话就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师姐,语气十分理所当然:

“十丈?十五丈?师姐是在说笑吗?那还是人?”

他跟个没事儿人一样,丝毫没有察觉到师姐脸上的变化,如同一只井底之蛙一般,大言不惭:

“厉害一点儿的雾归派弟子,比如我这样的,感知个三丈已经顶天了。什么十丈十五丈,那不是妖怪嘛!”

......

以前,许安心一直觉得,十丈十五丈的感知,是不会有的,除非是妖怪。

今天才知道自己错了,被郁兔揍的时候他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样的感知是存在的,只不过不是妖怪,是自己师姐。

......

......

日跌时分,太阳朝西边儿偏去,对于这个时令来说,这种时候的太阳刚刚好,不少一点儿,不多一分。

清湖村,落于石桥镇几十里之外,说是湖村,实际上就是村子正中有个小池塘,离湖这个字还差老远。

村口有一棵大树。

听闻湖村还未有时,它就在了,老树粗壮却又沧桑,已是秋,树下早就盖了好几层落叶,可枝上树叶仍是繁密,毕竟是好几人才抱得住的老树,枝繁叶茂的,没个三两月,叶子根本掉不完。

大树下,一群孩子正捡起石头砸一只小黄狗,小狗叫声凄厉,已是眼角渗出鲜血,看着趴在地上的小东西呜咽着求饶,几个孩子笑得愈发开心。

打狗要看主人,他们自小就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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