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黑刀剑寄 > 第三十八章 杀过去

我的书架

第三十八章 杀过去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整个议事堂,魏正山权柄最大,平日里老头子说一不二惯了,既然铁了心要把安静手把手教成“大才”,那便无所谓手段。

劳逸结合,寓教于乐,在魏正山看来,都是花把势。只要他一心授课,丫头一心听课,累是累了点儿,可那算什么?东西都学到肚子里就行。

魏正山作为议事堂的话事人,说起整肃规矩或是山门赏罚,亦或是培养山门弟子,确实整个阳州没几人比得过老头子。可老人一辈子无儿无女,论起教育小辈的手段,那叫一个外行。

早些时候议事堂一位老执事火急火燎的找到许安心,便与许安心说了这事儿,老执事满脸心疼,说是大长老脾气比水牛还倔,整个议事堂十几个人,就没一个人劝得动。

老执事看平日里安静总是跟这个雾归派小子玩儿在一块儿,想着傻丫头看见这小子心里估计能好受点儿。

这才找来的许安心。

谁知道雾归派小子提着两壶酒进了议事堂,不小心在地上洒出来好些,也没说帮着清理清理,转身就走,把几位执事气得脸色铁青。

说良心话,议事堂这十几位执事,大部分都打心眼儿里喜欢安静。觉着傻丫头一天到晚蹦蹦跳跳的,看着都喜庆,隔着老远一听到这丫头的声儿,心里都能暖和不少。

他们并不都跟魏正山一样,是那一辈子不曾成家的老光棍儿,有几人家中满堂儿孙,如今看着与他们孙儿们年纪相仿的傻丫头,自然欢喜得紧。

如今指望着许安心能哄一哄傻丫头,好让她不至于太过委屈。

可许安心来一趟,除了让酒水洒了一地,坐都不坐转身就走,连安静的面都没见一面。本指望这傻丫头看见自己玩伴儿能心头缓和点儿,结果许安心直接回去了,让几位老执事心头落了空。

这样一来,几位老执事都认为是许安心怕了魏正山的名号,所以不敢见人;带两壶破酒,也就是为了讨好大长老,想攀层关系。

如此一想,这些老执事有多心疼安静就有多厌恶许安心。

几位老人已经在心里头骂上了。

说是小王八崽子一个,屁用没有就算了,小小年纪,就如此老成世俗,几位执事心里头对许安心的观感都差到了极点。

......

太阳偏西,许安心动身去了断水崖,议事堂这边儿,却出了件怪事儿。

自许安心不小心把酒洒在地上离开之后,魏正山授业授着呢,逐渐脸色就莫名其妙的不对劲起来,原本中气十足,慷慨激昂的教课,不知怎的就变得有些扭捏。

一把年纪的老头子,坐立不安,这心头就像住了一窝蚂蚁般。

埋剑山议事堂大长老魏正山,自少年时期便在埋剑山,四十余岁即成了埋剑山议事堂执事,此后百年,一直是议事堂权柄最重的话事人。不论议事堂换了多少代人,魏老头儿一直都是那个魏老头儿,辈分高得夸张。

老头子生平从无特别的嗜好,要硬说的话,或许嗜好就是看着埋剑山,从一州不起眼的小势力,逐渐变得如今朝这般,一句话便让阳州抖三抖的庞然大物。

当然,这是外边儿传的。

虽然老人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用在了让埋剑山更上一层楼之上,这话不假。但并非是,生平从无“嗜好”。

屈指可数的几个人清楚,这位堂堂的议事大长老,万事不沾。

唯独,好一口酒。

几个见过魏正山喝酒的人,都知道老人的酒量差得一塌糊涂,小两杯入肚,不多久就能醉得跟人称兄道弟;酒品还行,不打人不骂人,就是喜欢逮着人唠家常。

老人活了近两百岁,他能从自己三岁记事儿开始唠。

反正谁赶上谁倒霉。

可酒量差,喝酒完了话多,这些事儿都不能拦着老人爱这一口酒。

人非圣贤。

埋剑山内内外外事务极多,所担责的各处压力自然沉重无比,老人几十年如一日的忙,有时候火气上来,对着堆积如山的一桌子事务张嘴就骂。

可每隔一些日子,老人回到自己小楼里,从坛子里舀出些酒来,就着一碟儿花生米,三两个时辰,就又能重新好好儿的处理山上事务。

这事儿两个山主知道,两个师尊知道,许安心也知道。

可魏老头儿对山门弟子严厉,对自己只会更严,到后来,老人突然决定,说什么都不让自己再沾酒。

也不难理解。

老人一人掌管着埋剑山大大小小成千上万的事宜,心气当然极高,只怕是见不得自己还得靠二两酒缓缓身子骨。

担子太重想喝酒,架子太大又见不得自己喝酒。

既矛盾,却也不矛盾。

如此一来,魏正山算是彻底走上了另一条路,那个不太正经的老山主还调侃过:

魏老头儿好戒酒。

每天戒一回。

......

最近这一次算是魏老头儿比较狠的一次了,许安心听山主说,魏老头儿这回戒酒已经戒了小半月,正值无比关键的时候,这个时候给老人送酒过去,那可是实实在在的“雪中送炭”。

过了正午,魏正山授课途中,起身了两躺,最多几口差的功夫又回到阁楼里继续授课,对安静说是议事堂事务繁忙,得时不时盯着。

安静皱着眉头,之前魏爷爷遇了事都是有人敲门才出去的,可这几趟都没人敲门啊,难不成魏爷爷是未卜先知?

脑袋瓜也没多想,安静听这几天的课停下来此时已经蔫儿了,精神不起来。

下巴杵在桌案上的安静慢慢儿的发现,魏爷爷每次出去一趟,回来就更开心了一些,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一点儿点儿愈发红润。

她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丫头啊,你这两天,听我给你说道这些,累不累啊?要是累了,那我给你放半天儿假,准你去各个山头耍耍,只要你不去找许安心那个小兔崽子,你想上哪儿上哪儿,我都不拦你,怎么样?”魏正山满脸堆笑,肚子里头酒虫来回吆喝着,嘴上和蔼得不能再和蔼的说道。

安静一听这话,一对儿秀眉当即就立起来了。

“不累!”安静气鼓鼓的说道。

她受了这些天的委屈,不赌气才怪。

魏正山一看,有些急了,一拍桌子,道:“怎么能不累呢丫头!你这都多少天没好好出去耍耍了,憋坏了怎么整?去!赶紧耍会儿去!”

“不!去!”安静大声的说道。

“你这丫头......你......你......”

魏老头儿急得说不出话来。

鼻尖儿已经嗅到从门缝里飘进来的酒香,加上刚才沾到几小口儿,此刻这酒瘾上来,让这位戒酒小半月的老人心头痒痒得不行。

“必须去!”

“就不!”

“去!”

“就不!”

几个来回下来,安静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随手捡起手边儿的古籍,赌气着朗声读了起来:“山峭者崩!泽满者溢!弃玉取石者盲!羊质虎皮者柔!!”

望着眼前又凶又气又委屈赌气的憨丫头,魏正山双眼一鼓,觉得这周身软得不行。

一想到那两壶滋味儿顺口得要紧的老酒,老人心头疼得厉害,喟然长叹一声,直接朝椅子上躺去。

......

......

秋蝉不鸣,长空澹澹,偶有孤鸟飞过。

日影西偏时。

一位带刀少年和一位带剑少女,渐行于青天白云之下。

平日里清冷无比的少女如今还是带着剑,可换了身新衣裳,白服青裙边儿,袖口纹有素兰。本就好看无比的少女,如此便多了些俏皮,少了些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之感。

当然,觉得郁兔少了些冰冷之感一事,这极有可能是许安心的错觉。

早些时候,二人从云泽山上下来,隔着大老远就瞧见皓玉山底下黑压压的一群人。

许安心自己当然是知道具体为怎么回事儿。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那自己前几天开始被九派弟子堵门这事儿,肯定算是恶事儿;既然算是恶事儿,上次堵门的是二十来人,那么经过这几天,怎么说也要翻一番。

许安心就头发丝儿想也能猜到,约莫是此前九问五,自己被顾小云那二愣子丫头,劈头盖脸一顿砍的时候,一定有相当一部分九派弟子是不相信的,性子严谨一些的弟子,只觉得这是巧合,堂堂经过试剑的五派弟子,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

可经过哪些愣头青九派弟子们这么一闹,带着人往山门口堵了有小十天儿,自己连一次面都没露过,那么原本那些不相信、认为顾小云追着自己砍一事是巧合的人,也就都跟着相信了。

如此一来,要跟自己干架的人,肯定越来越多。

按理说。

正常人遇见自家地盘儿门口堵了一大堆人,肯定是要先问个长短明白的,问清楚之后再做判断,大家好好商量,心平气和的谈一谈。

这才是正常人的做法。

可郁兔不一样。

太不一样了。

隔着大老远看见皓玉山山底那黑压压的一片人,郁兔没有一丝一毫的思考。

二话不说,手中长剑一荡,浑身凶气暴涨,随即一个人朝那几十个人杀了过去。

......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