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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天国之堕(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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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伦特四世,或许是真的不想要死去,当那弥漫在殿堂里的黑暗散去的时候,当那在自己眼前耀眼的电光散去的时候,当看到那因为没有击中敌人而失去平衡跌倒在地的达格利什公抬起头颅的时候。

因为极其接近誓约之柜而被那纵横的雷电弄得浑身麻木的伯伦特四世,依旧睁大了双眼,仿佛辉煌反照一样地站立起来,用尽全力想要捂着自己的心口,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没有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应该从这乔里德塑造的噩梦里醒过来!醒来啊……快醒过来!

他这么催促自己,但似乎,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这时候,一点点地占据了视野……

乔里德已经如同蛇一样逃走了,随后听到想动而赶来的近卫和士兵以及宫廷法师都没有看到乔里德,只是感到一大团的黑暗埋入了自己的眼睛。

等一边小心戒备一边向着宫殿摸索的时候,黑暗就自己散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但还是会让人感到意外,但是想要分出人去追逐那片黑暗的时候却发现,黑暗已经不知所踪。

因此,近卫们看到的只是折断了手臂坐在地上努力地想要把自己的手臂按回原处的大公,倒在地上刚刚爬起来想要去看看伯伦特四世怎么样了的达格利什公爵以及,地上十几具近卫和魔法学徒的尸体,更令人意外的是,那个宫廷法师也死在了这里——这对于科诺托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这意味着那拱卫着科诺托的魔法塔中有那么一座,将会空缺出来,在那魔法塔拥有合适的主人之前,整个科诺托那完美的屏障就会有那么一个弱点。

但是,真正让人忧心忡忡的是那捂着心口站立着的老皇帝以及在地上,上半身碎成了渣滓一样的大皇子。

应答者之剑不知所踪,但可以知道的是,在伯伦特四世失去意识之前,那应答者之剑一定还在对凶手穷追猛打——这就是复仇魔剑最让人头痛的地方,只要持有者有一日活着,那么那柄魔剑就会像是苍蝇一样时刻不停地对其发起进攻。

就算这样的攻击如同蚊虫叮咬一样的轻微,但是,全天二十四小时,没有一刻能够放下心来休息,时时刻刻都会遭到攻击,再强大的敌人也会被击败。

哪怕是巨龙,每天都被削掉一片鳞片,并往肉里再戳得更深一些,总有一天,巨龙也会被这魔剑掏空心脏。

但是……应答者之剑不见了。

而他们的皇帝陛下呢?

他就那么站立着,怒目圆睁,但是那心口里却已经再也喷不出血液了,只余下在他服饰上无力的流淌着的血河……

心脏已经停止了。在他站起来之后。

……

时间再往前移动一些,在乔里德刚刚走路殿堂的那一刻,在局里科诺托遥远的弗纳城,再未知遗物的笼罩之下,弗纳城陷入了一片混乱,但那聚拢在城堡之下的骑士团,却在告知着每一个人,着混乱的来源是神庭。

这无疑是个绝佳的机会,堕落者大多在山的另一头,帝国的军队和贝鲁达尔的骑士团都越过了山脉,原本只要在这里掐住了这两只军队的咽喉,那么就可以直接葬送这两个军队,帝国西面的反抗能力在这一瞬间就足以归零,失去了这一切的帝国将会面对维尔侯爵暴起的铁蹄,而南海上终将迎来来自博纳公爵的舰队,那繁盛的科诺托就在海边,为了镇压博纳公爵的舰队,帝国的海军完全没有办法抽出手来,而北面泰坦利亚的骚乱还没有平息,这个时候只要让比克伯爵看到希望,就会让他瞬间在北方搅和出事端来,不管他怎么做,他都会拖住北方凌乱的局面而一些摇摆不定的贵族说不定也会因此心生歹意,北方将会陷入一片混乱,而东面呢,别开玩笑了,帝国越是向东,就越是对神庭有利,虽然不可能让每一个贵族都对付帝国,但是大多数都会保持沉默和观望,甚至还有一些信仰神庭的贵族会直接跳起来打帝国的膝盖。

整个帝国将会在这一瞬间就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而这个时候,失去了贝鲁达尔大公的帝国,只能够选择较为缓和的神庭,但是,大皇子已经是神庭的人了,刺杀了伯伦特四世之后,帝国将会百分之百地依靠神庭,掐住了东西的咽喉的神庭会如同磐石一样地将帝国的局面稳定下来——至少在弗纳城以东,整个帝国将会因为神庭而稳定下来。

以弗纳城以西的四分之一个帝国为弃子,获得一片地上天国,这是想都不用想的赚翻了的博弈。

但是,这并不是迪妮莎她们能够猜得到的,毕竟她们现在所面对的,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战争。

罗克利夫子爵再怎么说也是驻守在这东西要道上的贵族,手底下的士兵……好吧,在这个时代并没有完整意义上的士兵,帝国军队大部分都是个人的精锐近卫军组成的,辅以大量民兵来达到一定的人数,再加上骑士团这样的半贵族阶级并着大量的扈从和学徒来达到一个标准军队的程度——这也就意味着,尚若中层阶级受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整个军队也会随之崩溃。除去常驻的近卫军之外,基本都是以贵族为单位组建军队的,但这个条例在很早的时候就被巴罗尔拿走了,只保留了几个贵族这样的权利。这些贵族包括了用于安抚被征服的地区的国家的维尔侯爵,用来把握西面海洋的大列岛的公爵博纳公爵以及科诺托的达格利什公爵,帝国除了掌握在手里的一部分兵权,剩下的兵权分别给了不同势力的人,甚至互相之间还有矛盾——博纳公爵的领地和维尔侯爵的领地相互接壤,但中间隔着海峡,大列岛本身就不太富裕,想要更多的粮食就必须从大陆购买,就必须经过维尔侯爵,大列岛的子民和维尔侯爵的子民有着极为深远的民族仇恨——毕竟大列岛人活不下去了就偶尔会成为海盗,抢一下维尔侯爵领地上的海岸,而达格利什公爵是蔷薇龙的脊梁之一,作为老贵族,与新贵族之间有着奇怪的间隔,更加有趣的是,达格利什公爵的家族就是曾经在维尔侯爵领地上耀武扬威过的,皇室玩得一手好制衡,但是……

皇室从未想过,大列岛和索斯特斯……是可以以同一个理由反抗的地方。

但帝国似乎也对此作出了选择,拉拢比克伯爵,并且为了让手底下的贵族不至于变成会吃不会做的吸血虫,更为了从贵族身上榨取一定量的财富,有些扭曲的佣兵制度就出现了。

这也让比克伯爵成为了最具实力的贵族之一。

至于神庭,除去给了一个公爵领之外,还保留了一部分骑士团的名额,毕竟他门有“守护圣地”这样正大光明的理由得到骑士团的编制。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返还了贵族组成家族骑士团……也就是贵族的私兵,近卫军之类的东西之后,帝国原有的军事优势在短短的数月之内化为虚无。

这毫无疑问是在挖皇权的根,但是伯伦特四世很明白,这是在收拳——他需要一个更好的借口来打出更强力的一击,但很可惜,这拳头甚至还没有握紧,就已经有人抓住了这个空档。

“……所有发狂的人员都已经被监禁,反抗激烈的已经被就地处决……”听着身边某个最近才从其他名义转正过来的骑士的报告,罗克利夫子爵点了点头,自己的骑士做得很正确,面对这样的遭遇战,首先要保证的是内部的稳定,而不是去应对敌人的到来。

“迪妮莎小姐,蕾莉亚小姐,你们先去城堡里坐一坐吧,这里我会努力解决的。”罗克利夫子爵拍了拍胸口,让自己这把老骨头看起来变得挺拔了一些,“尽管我是一个信徒,但我也是一个贵族,更是一个人——一个人就算再怎么做错事情,也不应该被这么轻易地送上火刑架,滥用私刑,并且将罪孽加之于神明的身上,这些人才是真正的异教徒。”

罗克利夫子爵暗念了一次对神明的祈祷,然后才继续看着下方那些没有丝毫动摇的骑士团,对方沉默不语似乎是在等待着罗克利夫子爵做出什么举动。

城堡之内的骑士并不多,甚至于在那未知的遗物的笼罩下,奇异的狂热气氛四下蔓延的现状里,出现了些许的崩溃,能够做出迅速的应对,已经说罗克利夫子爵的骑士对于罗克利夫家族的忠臣了。

他是一个正统的信徒,也是一个合格的贵族。

“我想,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是作为贝鲁达尔家女仆们的支柱之一的贝琳娜,又或者说,干脆就是我。”大小姐笑了一下这么说道,“他们的骑士长我认识,甚至在前几天还和他打过面照——真的是打过他的脸。”

想起那个圣骑士被贝琳娜几下就放倒的场景,迪妮莎反而有些不解,“他们嗅到了贝琳娜身上的堕落的气息,并扬言要除掉贝琳娜——但,我们能够从公馆回来就说明了我们找到了控制堕落的办法,但他们依旧围住了我们,当然,我们揍了回去。”

“揍……”罗克利夫子爵瞥了一眼身边的大小姐,他甚至有些难以想象这个大小姐会直截了当地说出“揍”这个字眼。

看样子,她似乎对自己更亲近了一些。

或许正是如此吧?毕竟,现在自己也算是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和这位大小姐站在同一战线上去了。

但是……神庭……这是要做什么呢?他围攻了一座城市,这是在挑衅整个帝国上层,就像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删了伯伦特四世一巴掌,然后向着所有人宣布自己的叛国一样。

仔细看看地图,普洛斯地所在的位置,临近沙漠,一旦面对整个帝国的怒火,他们除了逃进沙漠就别无选择,而攻下了圣地的帝国,将会对神庭做出什么举动呢?甚至连教宗的任免都会被剥夺吧?

整个宗教就将进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罗克利夫子爵皱着眉毛,说出了和迪妮莎所想的一样的问题。

“大……大小姐……”身边的蕾莉亚拉了拉迪妮莎的衣角,眼睛不停地在脚尖和弗纳城内来回移动。

“怎么了?”大小姐看了一眼蕾莉亚,她在发抖……都得很厉害,偶尔看向弗纳城内的状况会立刻闭上眼睛转回来,是在恐惧吧?但是似乎有什么在让她不得不重新抬起头去面对这些东西。

“大小姐……那些……真的……是神庭的圣骑士吗?看啊,那还只是一个孩子……只……”蕾莉亚有些不忍心地在那乱哄哄的城市里东张西望,他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她需要少女的体液,如果现在就展开那神圣的光亮的话,至少足以救下那里的……但是接下来一批呢?在圣光之下,这些疯狂的人会收手吗?

蕾莉亚忽然就愣了一下。“好了,不要说了,蕾莉亚。”大小姐叹了一口气,然后露出了略微宠溺的微笑,“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呢?”

“大小姐?”蕾莉亚有些吃惊于大小姐的话,大小姐居然会轻而易举地就同意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尝试,凭空的耗费体力和精力,去就一些可能救不会来的人。

“别这样——蕾莉亚,我清楚,你是一个真正的信徒,但是即便如此,你也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曾经习惯了使用魔法的迪妮莎,随身都带着小刀,她轻轻地划开了肌肤,鎏金色的血液顿时流淌了出来。

这样的血液甚至让一边的罗克利夫子爵都惊愕得倒退了数步,他甚至想要跪下向这位拥有神血的少女祈祷——那是真的神血,每一个信仰神明的人都会在第一时间将它认出来,那浓厚的圣光和神圣的感觉,污秽在这一刻都会规避开去,就连空气都变得清晰了一些。

“这是……”身后站着的几个罗克利夫家的骑士都惊愕地看着那流出来的鲜血,他们忽然就觉得这场战争变得索然无趣,甚至于他们就像就此扔掉自己的武器。

“我获得了神血之枪的承认——真难以想象,他们会向着留有神血的人子举起屠刀。”迪妮莎的嘴角上扬了一下,那略微勾起嘴角而应该有的邪魅却在此时变得像是女武神一样的自信。

着毫无疑问让罗克利夫子爵的立场变得更加坚定了起来!神血啊!这可是神血——那血液是对污秽最有效的武器,沾染神血的人不仅仅会被祛除污秽,获得治愈,真正可怕的是,这神血带有无法阻止的力量!

被剜去双眼依旧能够看到,被掏走舌头已经能够述说,被砍下头颅那喷涌的鲜血依旧可以驱散城市的魔鬼——没错,神血就是有这样的力量,言必行,行必达,而那神血之枪本身就具有的复苏的力量,让这样的牺牲变得极小,再加上痊愈与驱逐的莫洛克斯之角……

这是不会被阻拦的枪和不会被打死的人组成强大战士。

还有从科诺托传来的传言,迪妮莎是第十三魔法塔,那个十色的人形使(子爵不是大贵族,不知道千年魔女的事情)的弟子,有着令人瞠目结舌的魔法天赋。

迪妮莎失去了对自己血液的操纵,那神血带着的浓厚的圣光,甚至于无法参入任何的杂质,迪妮莎完全没有办法将其当做魔法素材。

所以,现在的迪妮莎只能够将手高高抬起,神血滴落在蕾莉亚的额头上的独角上,那极其耀眼的圣光骤然绽放开去……

这已经不是纯洁的血液了,而是真正的神血,是最最纯净的圣洁!

仅仅一滴酒让她的独角发出了耀眼的光亮,身体开始变得难以被控制一样,在这一刻成为了那半人马的姿态……

“大、大小姐?”蕾莉亚连自己都目瞪口呆起来,如果这样的话,那要怎么沐浴大小姐的鲜血?

没有办法控制血液就没有办法让自己的血液以最少的分量让蕾莉亚达到沐浴纯洁的条件!

“额……啊……”这下连迪妮莎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起来,这该……怎么办?难道……用口水?

看着蕾莉亚那成为半人马之后硕大的身体……这……舔到渴死都不可能做到吧?

而且用舔的……

迪妮莎不免红了红脸,她可是在那心底的世界里舔过了蕾莉亚全身的,尽管细节已经记不清楚了,但是……那份奇异的,让自己沉浸其中的感觉……

不免有种奇异的感觉。

“看样子没有办法了呢……大小姐,二小姐——我本就不是纯洁的处女,同时还沾染了污秽。”贝琳娜有些意外地看着这状况,但是她很快就安稳下来,立刻就转头看向了罗克利夫子爵,“你们家有性格淳朴的,年轻处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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