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惊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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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伦斯有些不知所措。

他被一群骑士扈从簇拥着带上了城墙。

什么情况?

劳伦斯这几天都和罗克利夫子爵一样被分别关在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那些新来的仆从们搬进来一个书架,并且分配了一个女仆留守在这里照顾自己,门口每时每刻都有着最少四个人的站岗,这群人很严厉,甚至不允许女仆张口说话——那个女仆在最初的时候因为说了一句话而被抽肿了脸。

这让劳伦斯很愤怒!

因为他也是仆从,罗克利夫的仆从,贝鲁达尔大公的封臣,罗克利夫的仆从!

贝鲁达尔家对仆从的态度整个巴罗尔都知道,看得很重要,甚至于当做小辈来照顾和看待,只有在偶尔的时候才会露出主从的样子。

劳伦斯自然知道其他地方对待奴仆是怎么样一种态度,如果违反了主人的意思,甚至是直接打死都是没有问题的,但劳伦斯可没吃过这种苦,他看到那个女仆浮肿的脸和到最后几乎崩溃的眼神就怒火中烧。

尽管还是这个女仆在照顾自己,但是劳伦斯已经不再和女仆说话了,只是每一次都将自己的东西留出一部分给她以表歉意。

尽管女仆因此每次进出门都会被严厉地检查就是了。

但是女仆却已经收到了劳伦斯的歉意,对他的照顾反而更上心了。

然后他就这么一直关押到现在。

昨天的时候,门口的人走动得很匆忙,仿佛是在面对什么严重的事情。

而今天……

他就被一群人簇拥着架上了城墙。

他看到了同样被簇拥着的人。

自己的主人,罗克利夫子爵……他在这里?他在做什么?他为什么会站在那个可恶的人的身边?!

为什么?

劳伦斯的脑袋里忽然就成了一大团的浆糊!

主人对自己就和每一个贝鲁达尔的贵族一样,仿佛是对待一个很亲切的朋友或者是长辈一样。尽管在身份上有着极大的差距,但这并不能够影响劳伦斯对主人尽心尽力的服侍。

他搓着手指,急促的动作就像是在发抖,事实上,那些拱卫他的扈从们都已经发现了他的不安,但是每一个人却依旧没有解释自己的来意的样子,而是继续这样围绕着他,不知道是在保护还是在威胁,总而言之,就这样被送上了城墙。

但是……等劳伦斯到了城墙上之后才惊愕地发现城市之下是什么。

那荣耀的燕尾旗帜以及垂落的家族族徽一下子就印在了劳伦斯的心脏上!

帝国军和贝鲁达尔家族骑士——尽管那群骑士全部都穿戴着铠甲,但是那些比起全身板甲来说便宜了不止一星半点的坚韧与铁片组合起来的轻甲之下的曼妙的身材却说明了这些人是女性,而这些连头盔都不带的女性的头上偶尔还有两个习惯性地带着喀秋莎!这不是女仆吗!

贝鲁达尔家的女仆武力一般都可以和训练很久的士兵相比,能够快速形成战力一点都不出人意料。

但劳伦斯真正惊恐的是,他现在就像是敌军指挥官一样衣着鲜亮,被一群“亲兵”包围着!而另一边的罗克利夫子爵更是站在了怀尔德和那个教团主教的身边!

劳伦斯马上就意识到了!这是在将罗克利夫家逼上巴罗尔帝国和贝鲁达尔家的对立面!想让罗克利夫家在弗纳城的影响力来引导城市的市民一同对付下面的这支军队!

更加可怕的是——就算有贝鲁达尔家两位继承人的证实,但是皇室怎么都会更加倾向于听信帝国军的降临!

是的,贝鲁达尔家是可以继续保护罗克利夫家,但问题是,这等于要公然违抗帝国的意志!

要是当初送出去的,不仅仅是两位小姐,还有帝国军的军需官那该多好啊……但很遗憾,那位军需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主人……罗克利夫子爵。

原本这个军需官的位置是个香馍馍,现在,谁知道变成了烫手山芋了?罗克利夫子爵承担军需官既可以安抚贝鲁达尔大公又可以堂而皇之地让帝国军进驻贝鲁达尔领从而达到抑制贝鲁达尔大公的目标。

但现在……

完蛋了……除非……除非罗克利夫家亲手打开弗纳城的城门,以此来证明自己的虚与委蛇之外,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帝国的敌人。

自己能够想到的事情,显然城下的人也能够想到,但是,这可是正大光明的阳谋,无论如何,帝国军都会对罗克利夫家产生怀疑,而这份怀疑势必会落到皇室的手里。

鬼都知道皇室会对一个小家族看不上眼,灭了就灭了,还可以根除后患,顺手打压贝鲁达尔家族……

贝鲁达尔家会为了罗克利夫家对抗帝国吗?

别逗了!为了贝鲁达尔领的安定和长久,大公甚至准许帝国军进入领地“帮”他清理高塔神庭余孽!尽管大公也成功地得到了这支军团在事后会常驻贝鲁达尔以供大公慢慢消化掉这股送来的力量,但怎么看都是皇室送大公一支军团的编制给大公,让大公安稳上个十几年呢?

明晃晃的交易就放在这里,看似在扳手腕的大公和皇室关系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紧密!

这点贝鲁达尔家的庭臣每一个都清楚。

但显然,神庭更想要让贝鲁达尔家和皇室互相产生猜忌——只要神庭抗下这一波,并且长久地咬住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场和神庭的交易吧?只要东方的神庭在这个时候咬进科诺托,和博纳公爵达成了海陆合围,怎么看都像是贝鲁达尔家故意放水,拒绝驰援科诺托吧?

冷汗淋淋。尽管劳伦斯并不知道科诺托已经被大公和达格利什公爵把控,早就以守护者的身份暂时站在了帝国的一边的同时,以摄政者的身份让伯伦特五世感到了危机,大公和皇室的关系早就在伯伦特四世死的那一刹那就已经烙下了。

谁让伯伦特四世和大皇子是他们在场的时候明晃晃地被杀的呢?一个荣耀级的强者,一个持有乐园遗物,伯伦特四世更是如此——他得到了遗物的承认,顺带还有一个皇家魔法师和他的学徒们在场,皇家侍卫更是在场,尽管众目睽睽,但谁又能够保证,魔法师不是突袭的达格利什杀死的,享有遗物的大公是否可以偷袭皇帝?

这下的劳伦斯,不仅仅是搓着手指的紧张了,而是莫名其妙的眩晕和颤抖……他忽然觉得,将两位小姐救走是一个错误,这给了那群呆子一个机会!

同样震惊并且不知所措的人并不仅仅是被压迫着站在高台上的劳伦斯,同样还有简。

他被允许了自由行动。

他听到了帝国军和贝鲁达尔大公的骑士团攻击弗纳城的消息。

他……在城堡的高墙上,看到了被簇拥着走上了城墙的劳伦斯。

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突然就获得了可以随意行动的自由?甚至于可以随意走进暗室和暗道?尽管那些暗室和暗道已经被拉杰尔教团的人封锁了,每一个暗室和暗道都是,没有一个余下。

这让他惊恐地走向了城堡的前庭后援仓库以及小花园,每一个暗道的口子上都站着至少四个教士,两位贝鲁达尔家小姐逃走的暗道口上甚至站了整整十几个骑士扈从!

简自然不会蠢到亲自去试试自己的“随意行动”是否可以随意到暗道里去,他只是不停地游走在城堡里,试图寻找可以带着子爵逃跑的路径。

然后……

他看到了劳伦斯。

他被一队骑士簇拥着,光鲜亮丽地走上了弗纳城的城墙!

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论是劳伦斯还是简,今天一天都在疑惑和不安之中渡过的,劳伦斯很快就被“护送”着送进了城堡里,并和子爵一起送进了三层以上的地方去。

那地方只有暗室没有暗道,而且……

简的“随意行动”也止步于此了。

“往上是罗克利夫教士和他的家属的休息之地。”简是这么被扈从拦住了的。

简呆立在楼梯口,仰望着盘旋而上的楼梯,豆大的汗珠快速地聚集起来,然后就以一个和他的心脏一样快的节奏抖动着,甚至于,他都没有发现他的眉毛上都积蓄了小小的水槽!

……

“怎么样?”老鼠询问着怀尔德,肆无忌惮的笑容让他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教士,但实际上,他除了拉杰尔教团的主教这个身份外,确实不是一个教士。

他是一个修士,以一种奇异的方式进行着心灵的苦修的修士,这让他成为了一个可以不需要约束欲望的苦修士。

因为他必将纵容于禁忌,并将其隐于黑暗。

“还行,基本都奏效了,他们都吓得不轻。”怀尔德点了点头,然后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看着眼前大快朵颐的老鼠,那教士服上不知何时已经沾上了油污,这让怀尔德不由得皱了一下眉毛,但很快就散开了,“你还是这么脏兮兮的。”

“面对神明与其使者的时候,拉杰尔无需隐瞒。”老鼠毫不介意地说着,然后在胸口画了一个扭曲的十字。

“你还是在凯洛特的眼前隐瞒一下的好,他可是一个正直的骑士,实际上,他除了武力超绝之外,没有任何一点适合这个任务,他应该呆在普洛斯地拱卫圣地。”怀尔德有些嘲弄地说着自己的部下,“他做的一点都不对,要我,就会让这座城堡消失,那两个小家伙,活着自然比死了的好,但是……死了,比逃走的要好。”

“但也没有向着最坏的地方发展不是吗?”老鼠挑了挑眉毛,“只要我们还在这里,她们就没有办法过去,无论是独角还是银发紫瞳,都太明显了,太好认出来了。”

“……确实。”怀尔德点了点头,但有些担忧,作为猎人,很不喜欢猎物从陷阱里逃走的感觉,“不过我们提早发动了这一场叛乱,本来,我们应该在维尔侯爵和那只军团打起来的时候再动手的——为了抵挡维尔侯爵并且驰援科诺托,他们必须抢下这座城市,只要我们在那个时候发难,他们现在就已经基本全死了,这个时候我们只要和维尔侯爵拖着就可以了,无论是他们的独立,还是我们的地上天国。北方那里永远都是小打小闹,他们要面对的始终是那群异族——没有哪个种族愿意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家伙在一起平起平坐。”

“这点倒不用担心,你看,无论怎么样,我们都还是拖着,提前拖着和准点拖着的唯一的区别就是,我们多拖了一会儿。”老鼠微笑着,有着绝佳的自信,还有一丝丝的霸道,他仿佛看不起任何人,哪怕在打着商量的口吻的时候。

“……”怀尔德摇了摇头,“你太自信了。”

“不,我这是自大。”老鼠毫不犹豫地用上了贬义词,“你知道吗?我和任何一个贵族交易的时候,他们都会看着我愣上一会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他们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鄙夷和嘲讽,不屑和讥笑——贝鲁达尔大公从我的手里买走那个小女孩的时候也是一样。”老鼠放下了手里,油腻的手随意地在身上抹了一把,洗衣服的当然不是他,他似乎是这么想的,“但是令我惊讶的是,那个小女孩似乎是我卖地太低贱了一点,她的资质原来是那么的高,我本以为她只是一个还有点精神的玩具,没想过这个家伙这么的虔诚。”

“至少比之前的圣女虔诚对吧?”怀尔德笑了笑,之前那个黑色教皇,也是在这个家伙的支持下,成为圣女的,这仿佛是在打老鼠的脸,尽管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是没人想过那个圣女会真的弄出一个邪教来。

但效果真的不一般,神庭的人也很快地接受了胜利的果实,神庭的力量趁着虚弱和混乱进入了贝鲁达尔的领地里,并且参与到了“剿灭”的活动中去。

只是……

只是圣女给跑了,被贝鲁达尔家的人拐跑了,幸好那个圣女只知道自己会为了神庭弄出一个让帝国借助神庭的力量的机会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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