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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右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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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转头吩咐道:“派人好生看着,明夜子时取丹。如果没到时辰这小娃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几个就都给他陪葬吧。”几个蛙奴连连称是。
那道人哈哈大笑几声,转身走了出去。玉真儿跟在后面,也走了出去。临出门时,玉真儿转头看了汪长风一眼,只是没有说话,扭头走了出去。
几个蛙奴阴笑着看着汪长风,像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
一个蛙奴道:“听说这小子练了什么洗心经的功法,功力修为甚是深厚。今夜等大仙取了内丹,剩下的血肉也是好东西,咱们几个都享用一番。”
另外一个阴笑着附和道:“那是自然,上次被这小子害了咱们好几个弟兄的性命,今夜就给那些弟兄报仇了。”
汪长风闭上眼睛,不去理会那些蛙奴的聒噪。调动体内气息,感到运转尚还顺畅,只是不知是不是受寒冰床所累,力道弱了不少,可能只剩下不到五成的功力了。又悄悄尝试着挣脱四肢的枷锁,用尽全力,竟难以撼动分毫。
汪长风心里有些打鼓,难不成真要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生机不断流逝,最后被那老怪剖开肚腹,取走内丹?
正在此时,房门哐啷一声打开了,一行人走了进来。
几个蛙奴一见赶紧躬身行礼,齐声道:“参见右贤王殿下。”
汪长风一听,知道是那个穿着明黄龙袍装皇帝做派的右贤王来了。
只见那右贤王摆了摆手,道:“听说护法捉住了一个修习内丹的高手,本王特意过来看看。”
一名蛙奴赶紧上前讨好道:“这小子确实本事不小,听说是护教圣女亲自出手才拿下来。”
右贤王点了点头,慢慢踱步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几个带面具的大汉悄悄封住了房门。
走到近前,右贤王仔细打量着汪长风,半晌才道:“锦衣卫?”
汪长风觑着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右贤王,猛然心头一震,这不是那位吗?当日在京城,郑和曾从大内密档里调过一份画像,据说整个天下只有这么一副,画的就是寻龙卫要找的那个人。虽然只是看过几眼,汪长风已将那人的容貌特征牢牢印在心中。只是这次行事紧张,刚才进来之时又怕被那右贤王发现,所以一直没敢仔细观察。如今此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几尺之处,虽然跟画中之人有些不同,看起来更清瘦了些,但脸型和眉眼却都神似,可不就是自己这趟要寻的人么!
汪长风只觉喉咙干燥,有些说不出话来,虽说早已做好了追寻几年不可得的准备,但猛然间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遇上,还真让他觉得有些不太真实。
平复了一下激动之情,汪长风淡然一笑:“回右贤王,是,也不是。”
右贤王又问道:“此次可是为本王而来?”
汪长风觉得这右贤王看着就给人一份亲近,没有想象中真龙天子那种高高在上的疏离之感,就像一位比自己略大一些的兄长一般。略一思忖,汪长风决定还是如实回答,便道:“是,也不是。”
右贤王哈哈笑道:“敢孤身来这龙潭虎穴,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旁边蛙奴听着这两人一问一答,都有些云里雾里,其中一个怪笑着道:“过了明晚,英雄也要变成鬼雄了。”
右贤王转过头看了一眼那蛙奴,道:“黄泉之路寂寞,不如你们几个也下去陪他一遭?”
那几个蛙奴赶紧摇头道:“右贤王说笑了,小的还想多活几年呢。”
右贤王面色不变,冷冷道:“本王何曾说笑过?”话音刚落,几个戴着面具的大汉跨步上前,从背后扭住那些蛙奴的脖子,只听喀嚓几声脆响,几个蛙奴的脑袋垂了下来,软绵绵倒在了地上。
汪长风虽然猜到这位右贤王前来可能是探望自己,但没想到却是直接动手,这是要劫狱的节奏啊。
右贤王转头看着一脸惊讶之色的汪长风,道:“不必多言,到我那里再说。”
旁边早有人从那蛙奴身上搜出了钥匙,将锁住汪长风手脚的镣铐打开,又有两人将他从寒冰床上扶下来。
汪长风只觉腿脚无力,竟是有些站立不住。那右贤王眼神示意,有人送上来一套随从打扮的衣装,替汪长风换上了,又拿过来一副面具,给他戴上。好在汪长风身材颀长,除了看着比那几个大汉瘦削了一些,倒也并不如何惹眼。
又有人将一个蛙奴剥了衣服,将汪长风换下的衣服给他换上,抬到了寒冰床之上,锁好镣铐。室内灯光昏暗,从门外不仔细看倒是很难发现端倪。
几个大汉又将那几个蛙奴的尸体拖到角落里,靠墙摆好,像是在就地休息一般。
右贤王看也不看地上的那几个蛙奴尸体,转身走了出去,两个大汉从两旁夹住汪长风,暗中用力扶着他,一行人鱼贯出了门,往外走去。
汪长风这才发现自己原来被囚在暗无天日的地下(虽然在这海底深处,本来也没有什么天日),到处阴冷潮湿一片,一路上有不少蛙奴守着,防卫倒是颇为严密。
只是右贤王显然身份尊贵,那些蛙奴见了赶紧低头行礼,半点儿也不敢多言,一行人无惊无险走出了地牢。
汪长风脱离了那种湿冷的感觉,大口呼吸了几下,浑身气息都顺畅了不少。
走了片刻,便到了右贤王住的澜芳院。此处是整个宅院中最大的一处院落,那老怪自己平时都住在邀月洞中,前面这些宅院都是待客之用。
进了房门,右贤王示意其他人都退出去。房门一关,只剩下右贤王和汪长风二人。
右贤王自己坐了上首,道:“此处安全,面具可以摘了。”
汪长风一边摘下面具,一边在心中琢磨该如何称呼眼前这位。虽说此人也不再是当朝天子,毕竟也是身份极为特殊,而且刚才还冒险救了自己,说什么也得尊敬些。
汪长风单膝跪地,躬身行礼道:“见过右贤王殿下,殿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右贤王一摆手道:“起来说话,不必客套。我这个什么右贤王,不过是落魄之人的自我安慰罢了。”
汪长风心里明白,但此事太过敏感,不能经由自己说出来。况且自己此次身负皇命,也不便将此行目的和盘托出。
门外敲了两声,右贤王道:“进来。”一名随从端来一壶热茶,给右贤王和汪长风各倒上一杯,瞬间屋内茶香四溢。
那名随从悄悄退了出去,关上房门。
右贤王端起茶杯,轻轻闻了闻,道:“还是自己带的茶香。八臂老怪府里的东西,都透着股怪异的血腥味儿。”说罢便饮了一口。
汪长风见状,也端起杯来,细闻了一下,果然极清香,不仅赞道:“好香的茶,便在京城,也不曾喝过如此的好茶。”
右贤王微笑道:“这么说,你是从京城来的?”
汪长风赶紧放下茶杯,恭敬答道:“在下不是京城人氏,不过曾在京城盘桓过半年左右。”
右贤王笑道:“都说了不必拘礼,就当是两个朋友之间随便聊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想说的也可以不说。”
汪长风点头应是,低下头喝了一口茶,细细品着。
许久,右贤王问道:“可知我为何要救你?”
汪长风摇了摇头,道:“确实不知。殿下怎么会知道我被关在那里?”
右贤王叹了口气,道:“我平生自认没什么弱点,偏偏在亲情一关上屡屡失策,才落的如今这步田地。”
汪长风心里一紧,早先倒也风闻靖难之役中,建文帝因为估计亲情脸面,下手不够果断,瞻前顾后,屡次贻误战机,导致燕王一方以弱胜强,反败为胜,最终谋得大宝。只是这些传闻在燕王登基之后被严令禁止,民间只在暗中口耳相传,具体真相如何确实越传越飘渺了。如今由这建文帝自己亲口说出来,汪长风才知道此前那些传闻不虚。
见汪长风不说话,右贤王继续说道:“你可知道此次老怪要娶的是何人?”
汪长风心想看来右贤王已经知道朱敏敏的身份了,恐怕由此推理,也大概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和此行目的。既然如此,不如坦诚一些,免得让人寒心。便说道:“殿下看来已经知道了?不瞒殿下说,在下此次涉险前来,便是要救郡主出去。”
右贤王点了点头,道:“你还算坦诚,不像锦衣卫那起子人弯弯肠子太多,本王之前最烦听他们说话。”
汪长风笑道:“殿下看来没少被锦衣卫烦过。在下虽在锦衣卫挂个名,却不归锦衣卫节制。”
“既不归锦衣卫节制,那必然是归内监,恐怕还是对皇帝直接负责吧?”
汪长风赧然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倒是十分震惊这位右贤王的准确推断,看来对朝中的相关事务运作十分熟稔。
右贤王哈哈笑道:“你估计是觉得本王为何会这么肯定?这些事情以前在本王看来都是十分稀松平常之事。”说罢,长叹了一声。
汪长风嘿嘿笑了一下,没敢接话。
右贤王摇了摇头,苦笑道:“渐渐上了年纪,总爱回忆以前的事,罢了罢了。”
汪长风拱手道:“殿下春秋正茂,谈不到上了年纪之说。”
右贤王道:“不必安慰我。这几年来,本王早已对这些事看开了,只是今日见了你,好像又勾起了以前的事情,竟啰嗦了起来。”
“看情况,殿下似是已提前获知郡主被囚之事?”汪长风不想在那个话题上纠缠太多,这右贤王回忆起来便没完没了,自己都根本没法接话,只好赶紧岔开话题。
“其实也没多久,本王来之前还不知道老怪要娶的是谁,直到本王察觉到你们跟着混了进来,才想到此事可能有异。”
汪长风心里咯噔一下,看来自己和龙三公主果然早都被这右贤王发现了,只是他当时没有声张而已。
右贤王继续道:“你不必担心你那个同伴,据本王所知,那老怪应该还没找到她,而且她似乎对老怪这宅院还比较熟悉,进来之后很快就没了踪影,连我的人都追丢了。”
汪长风点了点头,心想看来龙三公主成功潜伏了下来,但愿她不要贸然出手才好。
“本王猜到你们可能是来救人,既然甘冒如此大的风险进来,想必所救之人也非普通人家的女子。本王便立即差人暗中打探,这才知道原来那老怪前日从海上掳来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武艺不错,被他以秘法控制,当成了护教圣女,另外一个据说是天家血脉,便被当成了娶亲的对象。本王联想到你跟那个同伴的事,便知道此消息可靠,既是天家血脉,断不能容那老怪肆意摧残践踏。那个朝廷虽然对不起本王,本王却还有些做人的良知。”
汪长风这才大概明白了来龙去脉,也知道了为何自己一被老怪捉住,右贤王后脚便来营救,想必是早已暗中派人跟踪。只是既然右贤王准备救郡主,为何还要打草惊蛇先救出自己?
右贤王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接着道:“老怪关那女娃的地方守卫森严,本王的人试探多次,除非撕破脸皮硬闯,否则难以成功。后来老怪又把你抓到了,本王觉得你们既然能近来这里,想必都有些身手,如果有你们在旁协助,想必事情会容易一些。”
汪长风点头道:“原来如此。如果不是殿下及时出手,在下此次恐怕凶多吉少。那两个女孩一个是在下的同门师妹,一个是当今鲁王爷的爱女,朱敏敏。”
右贤王微笑道:“原来是敏敏妹妹,本王年少时倒曾与她见过几面,只是那时她还小,大家都不太熟,没有太多印象,只记得她颇有些刁蛮任性,怕是被我那王叔宠爱坏了。”
汪长风哑然失笑道:“殿下所言极是,敏郡主秉性未改,现在仍然是刁蛮丫头一个。”
“如此看来,本王这次倒真是来对了,冥冥中合该本王出手。本王有一事不明,敏敏天潢贵胄,自由娇生惯养,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茫茫大海之上?”
“这个,在下确实不太知道详情,只知敏郡主此次应该是偷着跑出来的。”汪长风觉得有些心虚,也知道必然瞒不过眼前这位右贤王。
右贤王哈哈笑道:“本王理解你的苦衷,有差使在身,便不太自由,本王也不多问。只是如果是此事跟本王有关的话,倒不妨在方便的时候说出来,本王必不为难你。”
汪长风觉得有汗流出来了,赶紧道:“为今之计,差使什么的都顾不上了,先把人救出来要紧。若是过了明日大典,敏郡主一旦不测,在下怕也没脸回去见鲁王爷了。”
右贤王点了点头,道:“说得不错,现在救人是第一要务。本王有一个计划,你看看如何。”说完,便跟汪长风一五一十将计划交代清楚。
汪长风道:“殿下思虑周详,在下认为把握较大,比直接硬闯禁地要好得多。”
右贤王道:“只是到时如果一旦败漏,本王也不好直接跟那老怪翻脸,只好委屈你了。”
“那是自然,此事本与殿下无关,在下已然感激不尽,不敢奢求更多。”汪长风道。
“还有一事,本王可否知道你的名讳?”
汪长风赶紧躬身行礼道:“回殿下,在下姓汪名长风。”
“汪长风,名字不错,明日之后,咱们就此别过,以后沧海茫茫,也许还有相见之日。”右贤王若有深意地道。
汪长风心想,如果明天能顺利逃出生天,我还真得继续追您老人家去,毕竟您老人家才是这次出海的主要目标不是?想及此处,便又抬起头狠狠盯着右贤王看了几眼,似是想把这人的面貌彻底刻在心中,再也不会模糊。
右贤王此时却端着茶杯,眼神飘向了远处,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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