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猎户偷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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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富荣低唤。

海棠豁然起身,“什么?”

“……”富荣定定的看着他,那双眼似乎能洞穿一切般,只默默的注视着她,却没出声。

“怎么?”海棠惊异的问他,脸色跟着也变了。

“呵呵,无事,只是好像看到你脸上有灰尘,是我看错了。”富荣摆摆手,扭身走到米袋跟前。

“……哦……”海棠许久才应声,轻而缓的吐了一口气,“忙起来,顾不得那些了。”

富荣舀了一碗糯米,又用手颠了一番,试试重量,寻思着杜鹃会不会够吃,觉得不够又加了一瓢。

从锅里舀了热水洗了米,这才放入瓷罐里煮起来,待一切就绪,只等米熟之时。

富荣走到海棠跟前,挨着她坐在了一块狭小的木块上,“最近秋夜在念叨你,我想着是不是明日一早我带你回去看看他。”

海棠一愣,攥着手里的木柴顿了顿,“我与王爷没有什么,将军为何突然这么说?”

“咦,你们最近不是走的很近,难道是我看错?”

海棠起身,有些脸色不悦的低了头,看着自己的鞋面,那里被积雪盖住后被暖气融化,染湿了一块鞋面,尹红的颜色看起来煞是难看,正如此时她的脸。

她无奈的叹息一声,“我虽然有心,可王爷却本无意。”

“为何这么说?”富荣问道。

海棠喟叹一声,又道,“那段时日与王爷走的近了些,不过是王爷想借机会问问我杜鹃的事。其实这件事,这些本不该说。王爷也算是重情之人,生怕问将军杜鹃的事多了你会误会。看的出王爷对杜鹃不死心,我只是想趁机帮衬着他,不过是传个话,与王爷并无那种关系。”

富荣身子一顿,梗着脖子不知要说什么。苏秋夜对杜鹃一直存有私心,他很早就之下,苏秋夜也从未避让过。最近时日苏秋夜忙东东西没时间顾得上这边,更没有见到杜鹃,富荣知晓他还不死心,不过是关心而已。

可事情从当事人口中说出来与别人口中说出来全然是不一样的意味。

于是乎,此时的富荣心底沉淀了一丝酸楚,自己的妻子自己照顾不上,反倒叫别人关心,愧疚与憋闷一股脑涌了上来。

海棠瞧出了富荣的面色不悦,话锋一转,“我本是有那个心思,本想攀上高枝,可王爷却没那个心思。

再者,我还带着个拖油瓶,王爷不接受也是情有可原。不过呀,一个人时间久了,我就想着找个人能照顾着我们娘俩,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谁不想有个靠山再有个安稳的家。啊,我这个人命不好,哎……不去想了。”

海棠抹了把眼角的泪痕,笑着道,“早晚会找到那么个人,譬如将军这样的就行,哈哈……”

富荣抬眼看看她,也跟着干笑两声,“呵呵,会遇到的。”

“米粥噗锅了,将军,快趁热给杜鹃端过去,下个月就要生了,这身子骨重要的很,杜鹃瘦的厉害,看着叫人心疼。”

“恩!”富荣起身,将米粥倒在了木盆里,又提来了食盒,放了进去,回首还不忘嘱咐道,“你们忙完就去歇息吧,我留了些给你们,趁热吃。”

“将军慢走!”大婶子从灶台那边起身,脆着嗓子吼了一声,目送富荣离开。

海棠依旧愣在远处,望着富荣的背影久久愣神。

好男人,这世间多的是,可为何她海棠遇不着呢!

富荣离开后直奔杜鹃的院子。

房间里点点微光,还有一个身影映在窗棱上。

透过那窗棱的黑影,杜鹃高挺的肚子影印在窗纸上,她艰难的移动着沉重的身子,扶着茶几坐在了窗户旁,低头拉了拉烛台,手里翻动着一卷书。

富荣无奈的摇头,知晓她又睡不着,在翻看兵书。

他提着食盒,加大了步子,推门走了进去。

杜鹃抬眸,眉眼带笑,“这么快?”

“怎么起身了?”富荣走进她,关切的眼神在杜鹃的脸上不住的看。

“只是睡得多了,现在还睡不着了呢,快给我尝尝你的米粥。”杜鹃将书卷顺便放在了桌案上,伸出去手,眼巴巴的瞧着他手里的食盒。

富荣一乐,“是呀,我亲自做给你吃,一定要给我面子,要吃光。”

“咱们一起吃!”杜鹃也是一乐。

米粥端出来,顿时一股香气喷过来,杜鹃脸色微微红润着,“真香!”说着,用勺子舀了一口,扁扁嘴,不住的赞道,“真不错,好吃的很,本不饿,看着这米粥我倒是饿极了。”

富荣满意的点点头,“快吃,多吃些,不够我再去做。”

“够了!”

富荣笑看着杜鹃美滋滋的喝粥,他坐在一旁将兵书扔到了一旁,“伤眼睛,还是不要深夜看那些玩意了。”

“我也是想着日后能帮帮你,武功不行,我还有脑子不是,现在我都会写字了,就是丑了些。”

富荣哈哈一乐,抚顺着她的发梢,“丑了我也爱看。”

“……”杜鹃无声的笑了一下,看向他,“可有事?”

富荣身子一顿,却不想自己掩盖了许久的神情还是被杜鹃一眼看穿,忙点头道,“是,在储物院子里抓了一个人,还没去审。”

“还不快去,你不是说明日就要去军营了,难道还要带过去审?”

“我想把他带过来审,并且还有一个人。”

“谁?”杜鹃面容一怔,轻轻放了粥碗,心中惊跳了一下,顿觉有些不妙,那下迷药的人抓到了,并且是她熟知的……

“海棠。”富荣轻声道。

怔忪着,杜鹃许久未从惊骇中回过神来,跟着脸色也变得雪白了,她拉着富荣的手,“可断定是她?”

“就是不知,才要把两个人抓到一起问个明白,或许是我看错,或许是误会,只有审过了才知,因为害的人是你,所以我想叫他们两人当面对质,当着你的面。”

杜鹃微微低了头,海棠是她这世上仅有的一个姐妹,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生性互相熟知,海棠为人泼辣了些,可心不坏,怎么就是她!

“就依相公的。”杜鹃艰难的点头应允。

富荣看了她片刻,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放心,如若真的是她,我也不会为难她,最好不是。”

“我相信海棠。”杜鹃道。

得到杜鹃的应允,富荣命人将那被抓的人带了来。

那人身着怪异,腰间别着砍刀,脚下的鞋子不知为何还丢了一只。那人双手被缚,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示被抓的时候被侍卫打了。

海棠还没到,杜鹃叫人拿了双鞋子给那人。

那人陡然抬起脸,顿时一双带水的泪吓坏了杜鹃。

“你……”

富荣紧张的拉过杜鹃,瞧着那人哭得像个娘们似的,也惊住了。

“你是何人?”富荣惊异的问道。

“我家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媳妇几天没什么东西了,没有奶水,孩子饿的直哭,我实在没办法就想到这里来偷些吃的。谁知道,刚摸进来,就被抓住了。这位官爷,不要杀我。”

杜鹃与富荣对视一望。

富荣亦是脸色惊异,看着那人手脚粗重,不似会武之人。腰间的砍刀就是寻常家的玩意,与猎物如出一辙,哪里像个会是半夜偷袭的黑衣人!

顿了顿,富荣将那人松了绑,眼神犀利的看着他,“家住何处,为何到这里偷盗?”

“我家就住在山里,我是猎户,祖祖辈辈都是猎户,不信官爷你瞧,我的砍柴刀上面有那个时候爷爷的刻字,这年代会变,皇帝会变,可这东西哪里能变得!”

清月国当年的法制要求猎户登名在册,但凡是猎户都要将自己家的男丁名字刻在砍柴刀上,方便日后租户统计,收发赈灾粮食与交税。

富荣一望,不禁心中一焦,对身后的杜鹃点点头,示意她此人没说假话。

杜鹃点点头,走上前去,对那猎户道,“起来说话。”

“谢谢官爷,谢谢夫人!”

“你在这里摸索了多久?”富荣问道。

“已经几天了,我实在没办法,这林子里野兽实在是少,又因为连年战乱,没有了官府给咱们发粮食,实在饿得发昏,人总要吃饭啊!”

“……”富荣微微叹息一声,伸手将杜鹃吃剩下的米粥递给他,“吃吧,吃饱了,我叫人送些粮食过去,这里还要打仗,不要再过来了,带着妻儿躲到山里会安全些。”说罢,他又回头看着杜鹃,又道,“我的孩子也快出生了。”他的脸上顿时洋溢着异常好看的喜色。

那猎户大口大口的喝着米粥,不忘望向杜鹃,也跟着酣畅的笑着,“我家那婆娘怀着我家春儿的时候,也是这样大的肚子,嘿嘿……”

“呵呵……”富荣低沉一笑。

“咚咚!”门外,侍卫敲门声起。

海棠走了进来。

瞧着里面的景象,她脸色顿时一惊,“将军,杜鹃?我……”

杜鹃迈步,欲要走过去,被富荣拉住,“海棠,我今日问你些事情,不要怕。”

海棠脸色微白,对着富荣茫然点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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