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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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警觉的意识到,这案子背后可能另有隐情,于是他立刻拿着结果来找邱健清,把这个案子在刑侦支队报了备。

拿到结果的当天晚上,林森就找到郑东,两个人一并来到了案发现场的老李家。

老李今天才在郑东的好说歹说之下掏出了300元钱,心里本就是不耐烦的时候,眼见两个警察又来找自己,便不想给他们开门:“我不是都已经把事情处理好了吗?你们还来做什么?我可没有钱了,一分钱也没有!”

林森好言好语的敲着门:“您开下门,我们今天不是来要钱的,是向你了解一下孩子中毒的具体情况。”

“哪有什么具体情况,我家孩子都已经好了,这事儿你们就别管了,快走吧!快走吧!我真是倒了霉了才叫他孩子在我家吃东西,往后别人也别进我家的门,我也不遭这份罪了!”

等到里面的老王自言自了五分钟,林森才重新敲响了门:“同志,我们不是来追究你责任的,麻烦您开下门,我只占用您十分钟的时间。”

因为林森和郑东两个人太过坚持,老王见耗不走他们,便不情不愿的打开门把两人叫了进来。

老王开始埋怨郑东:“警察同志,你不是说以后就没有事了吗?怎么今天还——”

“你放心,我们今天不是来问你要钱的。”郑东坐向沙发,然后指了指林森,“让他和你说。”

林森点了点头:“同志,你能告诉我,那天你给孩子做的是什么蛋糕吗?”

老王想了想:“是我在网上学的,芒果牛奶慕斯。”

林森可不大懂这些面点的专业术语,于是他追问:“我能问一下这种蛋糕是如何做出来的吗?原料你是在哪里买的?”

老王想了想,带他们来到了厨房,给他们看自己做蛋糕的工具。

“材料我都是在超市里买的。这个蛋糕挺好做的,首先用烤箱把戚风底子做出来,然后把吉利丁片用温水溶解,隔水加热芒果牛奶,再放入融化的吉利丁片,搅拌均匀以后倒进磨具,冷藏四个小时就好了。”

林森点了点头,这就说得通了——虽然戚风蛋糕部分得到了加热,不会藏有大肠杆菌,但是慕斯液部分却是隔水加热的,温度不会特别高,因此大肠杆菌可以存活,也就是说孩子们感染病菌的来源应该就是慕斯液了。

于是林森问:“你做蛋糕用的吉利丁片还有吗?”

老王打开橱柜,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小盒子:“这款吉利丁片我用了很久了,特别好用,我前天还做了果冻。”

林森拿过盒子看了看,果然已经用去了大半,如果大肠杆菌是从此来的,想必他们早就应该住院了。同理,做蛋糕所用的糖罐儿也用了很久,应该不是大肠杆菌的来源。那么现在只剩下芒果牛奶了。

林森:“那牛奶呢?你做慕斯用的芒果牛奶还有吗?”

“还有呢,我一口气儿给孩子买了一箱,还有半箱没喝完。”

“能拿来让我看看吗?”

老王从冰箱里搬出了半箱饮料,摆在桌子上给林森看。老王还在旁边解释这款芒果牛奶的名字叫做芒芒宝贝乐,就是专门卖给孩子的,基本都在超市的儿童食品区卖,成人是不会买来喝的。这款牛奶的价格非常高,80毫升就要六元钱,只因为这款牛奶附赠动画片角色模型猪小宝,才深得孩子的喜爱,因此不少孩子都要求家长给他们买这款牛奶。

林森拿出了一盒牛奶,看了眼配料表,告诉老王说:“还是给孩子喝纯牛奶的好,这种东西虽然看着贵,但实际上营养价值还不如牛奶呢!你看包装这里写着它是调味乳饮料,牛奶含量并不高,孩子喜欢的都是里面甜味剂的味道。不信你将正常的牛奶和这个牛奶同时放在室温下,牛奶一天左右就变质了,而这个东西在空气里放上好几天都不会坏。”然后他说,“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拿走一盒进行化验。”

老王点头:“随便拿,我以后不给孩子喝这东西了。对了,你们要是查出是这东西有毒,我非告他们不可!”

林森随手把这盒牛奶扔给了郑东,拿出手机来:“您给我留个号码,如果有结果了我就通知您。”

两个人在一边交换号码的时候,郑东就捏着手里的牛奶盒玩,没料到牛奶盒上方包装接口竟然溢出了一滴牛奶。郑东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什么似的,转而又看向了放牛奶的塑料封裹。他把手里这盒牛奶放回它原来的位置,然后用食指在透明的大包装上摩挲片刻,发现对应着牛奶盒漏点的位置果然有一点肉眼不可见的突起。郑东皱了一下眉,但没有将自己的发现告诉现场的人,他开口说:“老王,你剩下的这些牛奶多少钱啊,我买了。”

“啊?”老王有些发呆,“这个超市就有卖的,你喜欢的话……”

郑东不由分说的拿出了钱包:“别,我就买这个,你算算吧,六块钱一盒,这还有五盒,喏给你30。还有你这箱牛奶是在哪买的?把地址告诉我。”

林森也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直到郑东拎着一提牛奶上了车,林森才问他:“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郑东一笑:“被你看出来了是吗?”他指着牛奶包装对林森说,“你摸一摸这里。”

林森伸出一根手指,摸了摸他指点的地方,果然也摸到了突起。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有人用非常细的注射器从这里扎了下来,一直扎进了下方牛奶盒子缝隙里,然后注射了什么。因为这个盒子的包装方式使得它的缝隙很不明显,即便被人扎了一个小眼儿,也会因为压力的缘故而挤压在一起,不会被轻易发现。”郑东一面说,一面仔细的摸过了塑料包裹,发现不止他刚刚拿到手的那一盒牛奶被注射过,还有一盒牛奶也同样被注射过。

林森的脸颊抽了抽,如果郑东的猜想是对的,那么这就不是一起简单的食物中毒了,这将是一起针对儿童的投毒案,性质相当严重。

回到公安局,林森加班加点的对他们所拿到手的六盒牛奶做了细菌培养,第二天结果出来,果然郑东所找出的两盒牛奶大肠杆菌全部超标,而菌种dna也都同医院的样本一样,来自菌种保藏中心。

事不宜迟,林森立刻将自己的发现通知了邱健清,邱健清马上将案子上报局里,局长第一时间就委任他们来处理这桩投毒案。

邱健清和林森来到了老王购买牛奶的超市,这间超市是本地一所大型连锁超市,上下一共有四层楼,出售各种食品、生鲜、衣物、生活用品,包罗万象,无所不卖,每日客流量高达上万,实在不是一个适合搜查的地方。距离老王买走这箱牛奶已经过去了半个月,销售区的牛奶早已经换了一茬又一茬,两个人怀着渺茫的希望蹲在架子前,一箱又一箱的摸索着牛奶包装,希望能从中得到些线索。但他们的动作着实可疑,很快就吸引了售货员的注意力。

“两位先生,请问你们是要找日期比较近的牛奶吗?”

邱健清抬头看着他:“你们这里的牛奶要多久才能卖出去?”

售货员回答:“我们这里的牛奶卖得非常快,货架上的存货放置不会超过三天。绝对新鲜,您可以放心购买。”

“我不是要买牛奶,把你们的经理叫过来,”邱健清站了起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我要调你们这个区域的监控。”

两人跟随经理来到了监控室。

像这样的大型超市,为了杜绝偷盗行为,监控设计得非常密集而又清晰,而且是24小时连轴转,可以看清发生在货架前的每一个细节。邱健清要求经理调出了老王购买牛奶前三天的录像,从后往前倒着播放,果然速放到老王购物前八个小时的时候,也就是他购买牛奶的当天早上,一个穿着黑色衣服、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站在了儿童食品区前。

画面里,这人蹲下身,在老王所拿走的那一箱牛奶上摸了摸,但因为他的动作非常细微,即便当时监控室里坐着人也不会认为他对牛奶做了什么,而仅仅会以为他在斟酌选哪一箱牛奶好。但此时此刻,邱健清和林森带着预设的立场来观察,便很明确地认出了注射的动作——这个人就是给牛奶投毒的人!

邱健清拍了拍安监员的肩膀:“能不能调出这个人在超市里的行动路线?”

安检员说了声试试,翻动摄像头开始追踪这个人,但这个人一出超市门口就进了小胡同,随即便消失了。

这个男人穿着十分普通,又遮挡起了全部五官面貌,也没有在超市里购买东西留下身份信息,所以林森和邱健清两个人除了知道这个人身高在1米8左右、体型中等外,就再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邱健清:“把你们的监控给我拷一份,告诉保安仔细盯着,如果这个人再次出现立马扣下。”

他们身后的经理脸都白了,他自然明白自己的超市里出现了投毒案会是什么后果,这不仅仅会影响牛奶的销量,而是整个商场的人流量都会下降!甚至会引起恐慌!

经理结结巴巴的说:“快快快给警察同志拷贝录像!然后把、把这个人走过的区域都给我标记出来,把他碰过的所有东西都下架,一样不留!保、保安呢,所有保安都给我过来,今天提前三个小时闭店,所有人都给我留下看监控,我要把这半个月的监控全部查一遍,看这个人究竟有没有再次来过?然后把这个人的照片给我放大,我要所有工作人员都记着这个人的样子,一旦发现他出现在我们的商场里,就马上给我抓住,绝对不能让他跑了!”

邱健清点了点头,看来这个经理还蛮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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