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争斗

『如果章节错误,点此举报』
记者带着葛兰兰来到了咖啡厅最深处的一张桌子后面。葛兰兰要了一杯拿铁慢慢的喝,刚喝了一半,便看见一个模样颇为腼腆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葛兰兰看见这人立刻攥紧了拳头,脸上露出了难以压抑的愤怒之情。

男人羞怯地坐在了她的对面,先看了一眼陪同的记者,然后怯懦地开口:“兰兰,是我,我是你爹。”

葛兰兰吸了一口气:“血缘上的,而已。”

“你妈妈和你说的那些都是骗你的,你还小,她说什么你都信了,但她说的不是真的,不信你问这位律师问记者,他们都知道。”

葛兰兰闭着眼睛缓了缓,然后慢悠悠的开口说:“你真以为五岁的孩子就没有记忆了吗?”

男人抬起头,困惑地看着她:“你记得什么?”

“你把那些男人带回家,我都记得的,一次50块钱是吧?你和我小叔叔,我最后叫他一次小叔叔,你们两个按着我……”葛兰兰说不下去了,她眼睛里含着泪花,回头看了一眼林森。感觉到了警察就在身后,葛兰兰又激起了些许的勇气,于是继续说,“没有人教我这些,我都记得。”

葛大建:“你只是一个孩子,小孩子的记忆都是不清晰的,这些都是他们告诉你的话,他们一遍一遍的跟你说,一遍一遍的洗脑,结果你就把这当成了真相,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记住当时的事情呢?他们骗你的呀!”

“呸,睁着眼睛说瞎话!”葛兰兰端起了桌上的咖啡,扬手泼在了他的脸上,“你真无耻!”

葛大建低下了头,隐忍都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了一张纸巾,擦掉了脸上的水渍:“我不怪你,你也是被他们蛊惑了,可是你知道吗?当年给你出具检验报告的那个医生,因为收红包已经被撤销行医资格了。”

葛兰兰:“那又怎样?”

“他们给你看的那份检验报告未必就是真的,有可能是你妈花钱买通了那个医生,出具了一份假的检验报告。”

“你连那份检验报告都不想承认了吗?没想到你竟然能不要脸到这个地步!”葛兰兰撸起袖子,露出自己的手臂,给他们看自己过分纤弱的手肘,“你们当年把我吊起来的时候这条手臂骨折了,因为错过了最佳就医时间,一直到现在为止我都不能提起重物。这难道也会是假的吗?”

葛大建愣了一下,显然已经忘记了这一茬,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瞟了一眼正在采访的记者。

于是记者打断话题,插嘴说:“孩子的记忆是不完整的,现在也不能完全确认就是他们做的,与其困扰身体上的伤痛,不如往前看,我和你的父亲接触了很久,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他绝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至于那检验报告还有身体上的伤势,你可以找心理专家进行咨询,还原当年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在得到一个确凿的证据之前,还是不要过早的下结论吧。”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葛兰兰对记者说,“采访就到这里为止吧,请代我向外界传达,无论当年的真相如何,我不想再见这个男人了,求求你也放过我,让我们各自为生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从阴影里走出来,你们这些做记者的就有点良心,有点良知,做个人行吗?”

这个时候,在旁边摄影的摄影师突然抬起手说了一声抱歉:“我肚子有些不舒服,要先去一下卫生间。”

记者不耐烦的扫了他一眼,对他点了点头,然后摄影师就一溜烟儿的离开了他的摄像机,记者拉住葛兰兰对她说:“采访才刚刚开始,我还有很多问题没有问,再坐下聊一会儿吧。”

“我早该知道的,跟你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既不相信警察的证据链,又不相信法院的判决,还不相信医生出具的检查报告,只相信面前这个男人的一面之词,那么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可你要知道,你父亲在面对公检法的时候,实际上是一个弱势群体,如果我们不替他说话,还有谁能替他说话呢?我们并不是偏激的想站在谁的立场去掩盖什么真相,我们只是想让每个人都有发出声音的机会。”

葛兰兰点了点头:“行,那你们继续发声吧,我先走了。”不过葛兰兰刚走出两步,就回头对他说,“对了,我要一份采访记录的拷贝。”

记者点了点头,起身走到摄像机后面,从中取出了储存卡放在自己的电脑上,将里面一个文件拷贝出来到了另一份储存卡上,然后将这份储存卡交给了葛兰兰:“你可以拿走。”

葛兰兰果然带着储存卡离开了,林森和英宁两个人也跟在她身后离开了这里。

然而次日的报道还是出现了个葛兰兰已经想到了那个问题——这份报道被剪辑得非常破碎,还是完全倾向了葛大建,并且去掉了葛兰兰自我辩解的部分,只爆出了医生收红包,被撤销了行医资格这个大料,然后又放出了个葛兰兰泼了葛大建一脸咖啡的镜头,整个报道就好像是一个被惯坏了的小女孩儿在欺负自己被冤枉的父亲。

葛兰兰看到这份报道差点气得晕过去,她立刻拿出了自己那份完整的录像资料,可是放进电脑她却发现文件根本打不开,里面全都是乱码!联想到那天摄影师借口去厕所,葛兰兰突然意识到,其实那个时候摄影师已经把摄像机里的储存卡换了!

毕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子,立刻找律师起诉了葛大建以及记者,但从上诉到宣判,至少要半个月的时间,而那个时候这份报道所产生的舆论风波已经彻底过去了,到时候再撤销报道已经没有任何价值了,这就是对方想和她打的时间差的牌。

作为当日的陪同人员的英宁知道了这个情况之后,便登门拜访想要安慰她几句。

葛兰兰让英宁进门,给她冲了一杯茶,坐在沙发上就开始抹眼泪:“我从来没有想到人能坏到这个地步。”

英宁:“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葛兰兰:“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杨晓宇让我出国躲一段时间,一两年之内不要回来,可我走了的话他怎么办?”

英宁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口中的他究竟是谁:“谁怎么办?”

“杨晓宇,他现在的事业几乎都已经毁了,你别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其实他心里也很难过的,他和我妈妈的关系很好,出了这件事之后,他一直告诉我不要回来,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一个人面对这些,可是他现在这个样子反而让我担心,你知道吗?他现在的每个表情都不是真的。”

英宁却没料到这些,那天杨晓宇来公安局之后,邱健清可对他们大发了一通牢骚,说这个男人无情无义。

英宁:“杨晓宇对你不错?”

葛兰兰:“如果没有他的话,你觉得为什么我高中毕业之后就能出国呢?但这件事上我不感激他,他那么有钱,就当扶贫了,我最感激他的是在我人生最痛苦的时候帮助了我——小时候我的母亲忙着做教育机构,赚了一些钱,因为工作比较忙,就把我放在了老家。后来她回来和葛大建离了婚,我被判给了父亲。”

“后来母亲认识了杨晓宇,好像是拍戏的时候杨晓宇征用了她的场地,然后两个人就相识了。再后来,母亲回到乡下看望我,却发现了葛大建制毒的事情,还有猥亵我的事情,她非常的愤怒,立刻对警方举报了他,并且把我接到了城里。”

“那时候我只有五岁吧,还沉浸在那件事的阴影里不能自拔,当时我非常的自我厌恶。他们两个带着我,把我所有的衣服还有从农村带来的东西,都埋在了郊区的树下,给我换上了新的衣服,新的用品,换了新的发型,他们告诉我,我的人生可以重新开始。”

“等等,”英宁忽然叫住了她,“你说他们把你从农村带上来的包括衣服在内的东西都埋在了树下?”

葛兰兰:“没错,有什么问题吗?”

“包括,”英宁顿了顿,“包括他们猥亵你的时候穿的衣服吗?”

葛兰兰皱了下眉,随即点头:“应该也在里面吧,葛大建没给我买过什么东西,就那么几件衣服轮流着穿,想扔也不行啊!”

英宁激动地握住她的手:“那你还记得当年埋衣服的地点在哪吗?”

葛兰兰说:“我这人记事挺早的,应该是在刚进城的时候,我想想,我们是开车来的,大概就是进城口的第一棵大松树下吧。”

英宁立刻拿出电话,拨打了邱建清的手机:“队长有新线索了。”

警车从公安局出来,带着证物箱一直开到了葛兰兰所说的松树下面,按照她指引的位置往下挖了一米左右,便看见了一个木头箱子。检验人员戴着手套跳到坑里,把那箱子抬了上来,打开一看,里面的确是保存完好的小孩子衣服还有鞋子。只是因为年代比较久的缘故,所以衣服上出现了一些虫子咬过的痕迹,但这并不影响从上面提取生物学证据。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