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番外——将死未死的已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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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念死人,为亡故者树立墓碑,在固定的日子里跑到他们的坟前,或许是哭嚎,或许只是默默地低语。

或是陈述对于死去之人的思念,或是用汇报的语气对已故之人诉说在他们死去之后这世间发生的事情……

这是人类的特有的习性。

人类……这种微妙的生物。

强大如帝国之冰幕也好, 弱小如不幸之女也好,一个个,一个个的……似乎都相信着树立坟墓,可能会为死去之人做到点什么——哦,后者虽然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人类,但是此刻的我更愿意把这位自幼就在人类世界长大,背负着半恶魔的骂名存存活了十六年的家伙称之为人类。

毕竟——除了死之前的最后一刻之外,她的大部分时间还是作为人类行动的,不是么。

对于一个魔族……一个真正的了解所谓“魔族”为何物的人来说,什么悼念死人,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圣灵死去之后自然会有魂灵,所谓的鬼怪,幽灵也确然而然的存在——但灵魂也好,恶鬼也好,不过是这股人死后,短暂的承载了某人记忆和认知的精神力量而已——这股薄弱的精神力量又能做得到什么呢?

可以被死灵法师作为给养品吃掉,可以被心怀不轨之徒读取死者情报,可以被沾染了黑暗的傀儡师拿来做成悲哀的玩偶。

除了后面这种用昂贵的素材才能实现的无聊把戏之外,前面的几种都十分可悲的显示了“灵魂”这种东西的无用之处。

对于魔族来说,“灵魂”的价值实在是太低了。

除了魔神之外,下等魔族不过是要多少就有多少的……啊,对,那个词叫炮灰。

死去的魔族也会有灵魂,这件事情虽然我是从存在开始就知道的事情,但也仅仅局限于“知道”,并且把它当成毋庸置疑的客观真理来看待的,至于对这一现象有什么想法……对于灵魂体怎么看待,其实我的观念还是跟大部分魔族一样的——无用之物,仅此而已。

不过……

其实我们魔族并不是最为漠视生命的存在。

这个世界……

不,应该说,我所立足的这个世界,最为漠视生命的,其实是另一种东西。

对,我不想称呼他们为“冒险家”,他们不过是某种东西。

这些从这个世界之外的地方来到此间的……跟其他生物一样,会流血了流汗,但却唯独的排斥了“死亡”这个最终结局的东西。

他们才是……最最轻贱生命的人……最最藐视灵魂的人……

哈哈,说来可笑,他们大概是通过某种手段把自己的灵魂投影到这个世界吧。

明明自己就是魂体,却在以最大幅度的挑衅着这个世界的原基。

“赫丘尔小姐,您想到了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嘛?”

……

“并没有哦,冒险家先生。”

我冲着坐在车厢对面的男人露出了礼貌的笑容。

“啊……呵呵,我看您一直不愿与说话……还以为您是有什么心事。”

“劳您关心了,我没事的。”

那个男人露出了让我多少有些心情不悦的笑容。

“诶,嘿嘿,说实话,我觉得那边挺危险的……如果……”

“抱歉了,我浑身上下的家当已经赌在了这一次旅行之上,我已经没有更多的金钱来雇用你们这些骁勇善战的冒险者了……”

“不用钱也可以的。”

冒险者的嘴巴咧的越来越大。

我笑了笑,扭头,看着窗户外的景色——

天空渐渐地黑了。

是太阳下山了?

还是别的什么……

“您不用着急,还有大概三十多分钟就到了,我们经常跑这趟,对这里熟悉的很。”

“那~我真的是找到了一个可靠的商队了呢。”

对于这个非要搭话的人,我礼貌的冲他微微一笑。

这个人的长相很特别——用人类的审美来说,非常非常的英俊,帅气。

高挺的鼻梁,粗细适中的剑眉,以及白净的面皮。

一看……

就让我情不自禁的起鸡皮疙瘩。

“冒险家先生才是应该多笑一笑,有没有人告诉过您,笑容是一件需要练习的事情呢?”

“诶?呃……”

我冲他笑了——不是敷衍的笑容。

而是有自信让所有人都会接受的笑容……让他们认为,我实际上是一个心地善良,爱照顾人,是个性格温柔的人类女孩儿……

这个笑容我练习了很多年……也挂在脸上了很多年。

只不过现在再这么笑,多少有些迟拙感。

可能这个身体更适合笑的可怜巴巴的像个被人施舍了热乎乎的剩饭的小狗一样吧。

但是毫无疑问的,这个男人还是接受了我的笑容。

“啊……是,哈哈,想不到,您……笑起来是这么好看的。”

“承蒙夸奖……这可是贵族的礼节之一哦。”

我多少还是出言,好好地维护了一下我是“热爱旅行的某贵族大小姐”这一个虚伪的设定。

当然,我之所以冲他笑,告诉他这些事情……只是很想要提醒一下他。

在我的肠胃被呕吐欲彻底翻过来之前,我希望能够以在微笑的方面颇有造诣的前辈的身份告诉他……

告诉这个英俊帅气的冒险家大人。

请不要笑了——如果五官设定的跟您过去的面容相差太大的话,您以前习惯的控制面部肌肉微笑的方式套在新的脸上就会非常非常的扭曲……

请您……多少对您的面容不过是投影出来的这一点有所自觉。

……

可惜,这个人显然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他笑的更开心了。

啊……无聊的人。

那就把这个短命的家伙先放在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关于冒险者如何看待灵魂,看待生命的这件事情。其实……我一直以为,他们对生命的,对灵魂的漠视,是来源于他们外来者的身份,来源于他们对不死之身的自信。

可是一件事情……

不,我的情况有些混乱。

那个冒险家之中的例外中的例外,万里挑一的精神病患者姑且放在一边。

让我来讨论一下除了他之外的,那些“东西”吧。

那些冒险者轻蔑灵魂,轻蔑生命的原因,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在他们眼里,我们不过是“数据”。

对,数据。

这个本不应该由我这个“NPC”所了解到的词汇。

“赫丘尔小姐……又笑了呢。”

“……您觉得我现在的笑容跟刚才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呃,很漂亮……”

“您是想说,有点让人恶心,对吧?”

我情亲的按压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肌肉。

请原谅我吧,“玩家”先生。

身为“NPC”的我。

身为“被设定出来”的生物。

脸上的笑容这么复杂真的是太对不起了。

嗯……对的。

通过那个家伙惊恐的眼神就能够看出来了吧。

冒险家们不把我们当成人看……

因为在他们的脑海里,归根结底我们是“虚假的”“被设定好的”“完全为他们”所服务的存在。

就好比,他的大脑会猜想:“真恶心,这坨数据块说话怎么这么阴阳怪气。”

就好比,在他的意识里,其实我也好,恶魔也好,其他的人类也好,都跟那些可以被他们随意杀死,获得“经验”,“道具”的怪物没什么不同。

都是普通的“数据”而已。

……

啊,我为什么会知道这一点呢?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已死之人”啊。

是的,存活于过去的某一个时间点的我其实已经死了。

不……

非要说的话。

“我”才是不存在的那个一个。

某个强大的存在为了自救,分离出了二分之一的灵魂,制作成了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复活而行动的傀儡。

而故事的终局,那个伟大的存在被引渡到了别的地方,那个可悲的傀儡则是在魔神复活的一瞬间回归了本体。

根本,根本就没有“我”立足的余地。

然而我还是存在与此。

在这里假笑着。

在这里坐着马车,以大小姐的名义旅行着。

在这里期待着未来的事情,利用着本应该被埋入坟墓的,“妹妹”的尸身旅行着。

是的,用冒险家的话来讲,我是“BUG”。

我低头,手腕从袖子里露出。

那里有着非常……非常丑陋的伤疤。

是被尖锐的物品割破的痕迹。

这具身体曾经受过无数的伤,但唯独这两道伤疤,是我无论如何都愈合不了的。

呵呵,大概,是我的妹妹做出她人生之中最重要的决断之时,留下的几年吧。

我轻轻的揉了揉这个伤疤。

真好……

……

“您……”

“请不要打搅我,冒险家大人。”

我松开了手,把伤疤隐入了洋裙的袖子里。

窗外的天空变得越来越阴暗了。

看来,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那我快点说吧……

嗯……

之前关于冒险家的事情并没有说完。

其实……还有一个万中无一的神经病患者。

一个从一群虚拟的数据中扒拉垃圾的……对着无机物发情的小狗没好好的说一说呢。

虽然说的这么难听,可能会对不起我的“妹妹”,但是这个描述绝对毫无错误。

他就是一个神经病。

一个白痴。

一个……

咳,咳,嗯……

抱歉,失态了。

抛开个人感情来说——他,其实是我第一个发现者。

第一个……找到我,承认我,并且确定我是真实存在着的人。

找到我这个……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我是否是存在着的“我”的人。

……

这么说很拗口吧?

难于理解也是当然的,毕竟,我是个BUG嘛。

其实我早就死亡了。

使命已经完成,接下来也没有我的戏份,所以,我就应该“退场”。

回到黑暗的熔炉里,被重新塑造。

时间被拨回到三日之前,等着某个新学生的入校,扮演着“温柔的学姐”这个角色。

像是个白痴一样的忘记一切,继续执行着自己永远不可能实现的使命。

哦……哈哈,对了。

说起来,即使是伟大如魔神这一般存在的人,也其实是跟我一样的不断地在这个噩梦般的轮回里重复吧。

想想心里好受了很多。

就算是她这样的……

咳咳,嗯……

抱歉,我又失态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换上了新的身体之后,情绪的控制没有以前那样精致了。

啊,请允许我把这一切归罪与那个对着无机物发情,对着虚无寻求情感的白痴吧。

总而言之……

在那一个瞬间,我确然而然的,理所当然的应该死去,被投入熔炉,静静地等待着其他的,诸如魔神,诸如皇女,等待着这些实际上跟我一样虚假的生灵伴随着失败一起被投入熔炉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插曲。

按照之前积累的无数次经验——在魔神复活的瞬间,“我”这个存在其实就已经死了。

回归初始。

但因为那个发情的白痴的一系列自作多情……前三天的选择……

或者说……他明白了我某个举动的意义,对着魔神说出了某些影响到“系统”判定的台词,导致了“我”这个存在应该走的某些程序卡住了。

“我”成了等待判断的对象,而又是马上要回归熔炉的“待处理数据”。

所以,我就被无情的……

非常非常无情的……残忍的……

以保留原有意识的状态灌输进去了“真相”

数据,NPC,系统,轮回,重塑。

这一系列,对于我来说太过残忍而庞大的真相。我甚至看到了记忆——不,是记录。

是无数次,无数次永恒的三日轮回的记录。

记录里的我有无数个结局。

甚至还有我过早被杀死,被玩家囚禁凌虐的悲惨记录。

啊,抱歉,那些是“已处理数据”,而我是“BUG”。

我是专门为了那个发情的猴子而存在的一个记录的副本——跟那些记录还是有区别的。

区别在哪儿?

编号啊(笑)

咳咳。

总而言之……我应该是归属于某个已经设计好的“学姐”的形象的副本吧。

还是让我回到刚才的话上。

那个时候的我卡住了。

在“本体”和“这个副本的学姐”之间,卡住了。

我一方面被灌输着可怕的“真相”,一方面观测者还在继续进行的“属于发情的白痴的起源副本”。

说来滑稽,我甚至能看到一个巨大的仪表盘在走动。

你知道它在干什么吗?

它在打分。

它在对那个白痴的一举一动,每一个行为进行打分。

它在那上面详细的记录了这个男人的白痴行为。

包括吃饭的时候咬到了食腐虫。

包括用厨余垃圾打架。

包括用“新手礼包”去砸 别人的脑袋。

……

唉,不愧是那个白痴……话说有些事情还是在我眼皮低下干的……

总之,那个时候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可能是“个体记录”和“总体意识”发生冲突了吧。

我很躁怒的想要去打碎这个仪表盘。

我不想让它像是书写观察日记一样的记录那个男人的行动。

……

我不知道为什么。

总之,很愤怒。

莫名的愤怒。

然而我是卡主的,根本不可能动弹。

结果……大概过了多久……

我就被拉出去了。

前方有一个紫色的世界。

我清清楚楚的能够听到……

那个发情的白痴呼唤我回去的声音。

对——不是呼唤我的妹妹。

而是呼唤我……

早已死去的我。

……

……

强大的吸力,把我朝着“凝川水的起源副本”这个记录拖拽过去。

我看着仪表盘粉碎了。

看着身边,一个暗淡的,紫色的东西堕入了跟我方向相反的深渊。

我忽然产生了一股……

恶作剧的想法。

我伸出手来,抓住了那块暗淡的紫色。

一个记录的团块。

一组数据。

一个可能会让那个猴子感动的哭出来,跪在地上朝我磕头的,一个少女的灵魂。

对……

我是姐姐,顺手捞一下“妹妹”怎么了?

我们都是数据,马上就要回归熔炉的数据。

而现在,记录仪都炸了,熔炉也发出了破破烂烂的声音。

而我这个无所谓的数据正在被提取——那多一组数据又何妨呢?

……

对冒险家来说,无所谓的数据,无所谓的灵魂……

对那个发情的白痴来说,可却是无与伦比的重要的东西啊。

那个唯独发现了“爱缪就是爱缪”这个本应不成立的事实的白痴……

要么说他是冒险家之中的怪胎,异类,白……

咳,嗯……

我不应该高频度的使用固定的形容词的。

其实我也想像那个王女,或者是恶魔一样花样白出的骂人……但是,怎么说呢……

天性纯良温婉大方的本人可能不适合说太过粗俗的脏话吧。

倒不是我自恋……而是……这就是设定嘛,没办法的。

就算我是个BUG,也是从那个设定当中脱胎的BUG啊。

咳咳……

总而言之。

我算是留给了那个白痴一个小惊喜吧。

你为了救我,跟恶魔达成了交易。

……

恶魔的交易可是非常注重契约精神的,你跟魔神交易,是为了让“我”存在下来。

可我也是恶魔啊。

那,你以“让我存在下来”作为筹码……我自然也应该交易给你应得的东西。

对了,值得一提。

很有意思。

在我把报酬——那个数据的团块,我的“妹妹”强行归纳入他的奖励结算之中的时候。

一向是被欺负的,毫无主见的“妹妹”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个恶魔。

恶魔的交易可是非常注重契约精神的。

我顺手捞了她一把,获得的,是这具她已经用不到的身体。

而那个白痴所获得的……呵呵。

……

说来有些滑稽

我的妹妹给了他一个只有死亡之后才能发动的祝福作为礼物。

……

这个傻丫头究竟在干什么……

哪儿有这样的……

我不清楚是故意的,还是那个时候,已经归为了数据团块的她有些什么变化……

总而言之……

“哈啊……”

我伸了个懒腰。

反正那一切都已经成为了过去了。

已经成为了“这个世界的真实。”

已经成为了“确实存在于大家的记忆之中的记录”

而我也存在于这里,用着妹妹的身体。

这就够了吧。

轰隆隆的车声终于停下了。

撩开了帘子,车夫探出头来。

“到了,老大,该你了。”

“嗯。”

冒险家扭过头来看着我,炫耀似得说道。

“虽然两界之间的的确确的存在着裂缝,但是也不是谁都能通过的,身为人类的我们想要去魔界,那必须要进行一些准备 措施才行……您走运,遇到了我们,我们可是……”

“啊,是吗。”

我微微一笑。

到地方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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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冲天的大火在我背后熊熊燃烧起来。

不吉祥的黑色。

所有的货物被焚烧出了恶臭的气息。

当然,其中也不乏人类的惨叫。

不过那又如何?

在短暂的旅途之中,我的设定可是“人类贵族,卡伦帝国大贵族家的某个私逃的,热爱冒险的大小姐”。那么,这个大小姐正义感超过界定值,对你们这些走私犯进行制裁,不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嘛?

我又笑了。

这次是很自然的笑,没怎么伪装——我知道肯定不好看,但是我就想这么笑。

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所谓的,能够跨过人类和魔界裂缝的护符。

长条形状的,大概有巧克力棒那样大小的,通体漆黑的结晶。

上面画着那些蠢货看不懂的,只有魔族通用的象形符号。

……

说到底,就是被打上了个人记号的死念结晶加工品而已。

“哈呜,嘎巴,嘎巴。”

咯牙。

嗯,好难吃……

这东西真的能补充魔力吗……

嗝。

大火渐渐离我远去。

那些人应该已经回到了“复活点”了吧。

被自己轻蔑的数据杀死的心情如何呢?

嘛,反正跟我我所谓了。

我的面前,是深红色的……

一道巨大的裂缝。

仿佛是直接裂开了空间一样,从天幕裂下来的缝隙。

有一点点微小的裂缝,似乎能容许马车的进出。

“魔界啊……”

好好笑。

“设定上”我是从魔界来到廷德拉魔法学院的间谍。

但是实际上,“爱缪”一存在于这个世界,就是在廷德拉魔法学院里的。

对裂缝另一边的世界,我虽然有“记忆”,但是其实根本没去过。

呵呵……

“故乡”……

算得上吗?

非要说的话,我故乡其实是“廷德拉”才对吧?

算啦算啦。

我不再胡思乱想,迈步,朝着深渊的裂缝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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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交出你的通行证。”

巨大的魔物咧开嘴巴,喷吐出火焰。

猩红的眸子是由涌动的岩浆凝聚而成的,外表看来,是一头浑身赤红的,身高三十多米的巨大猩猩。

怪物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穿越了裂缝的,跟这边黑暗的世界格格不入的。

穿的一身洁白的长裙的某个人类少女。

少女仰脸,冲他笑了笑。

“人类,交出——”

口吐人言的猩猩话还没说完,浑身上下的血液突然为止停滞。

本能的恐惧支配了他简单的大脑。

“人类少女”抬头看着他。

微笑着。

“向你的女王……啊,不对,是——”

她的笑容变动了一下。

恐惧加深了。

猩猩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牵动着全身,一起在颤抖。

只因为少女的一句话。

“向你的神跪下,蝼蚁。”

“轰——————————————————————————”

绝对的命令。

绝对的强权。

绝对的服从。

“啊……好累,马车太颠簸了。算啦,带我回去吧,回去告诉他们吧,你们的神,回来了。”

少女微微一笑,走到了猩猩的手掌上,泰然自若的坐下,眼睛看着远方。

脸上,挂着隐隐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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