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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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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表妹之事,还是让我们去吧,我们是晚辈,和叶家争执一二也不要紧,总归不算失了体面。”

  宛子阳柔声宽慰着自己的舅舅。

  可牛脾气上来了的苑旭非要自己去,他满脑子都是他的幼女哭啼求救的模样。

  一日过去了,叶家也不知会不会对她动用什么私刑?

  回院路上发现形势有变的红鹂连忙疾步跑回了院。

  青兰此时正在书案边写着什么“回来了?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跑得如此之急?”

  “听说四姑娘杀了叶家小子。”红鹂连忙将最关键的信息脱口而出。

  “快随我去前院。”青兰立即放下了笔,急匆匆地出了门。

  不对,以楚郡王的急性子,现在他们应该都在马厩。

  青兰转念一下,中途改道往马厩处走去。

  “舅舅可是要去瑾州?”

  被夺了马的苑旭正生着闷气,自己就是出趟门,又不是要去杀人,怎么一个二个都拦着自己。

  “去不成了,这俩混小子不让我去。”气鼓鼓的苑旭抱着双手望着苑明玄,看得他只发毛。

  “舅舅莫不是气急了?叶麟当初可是毒杀自己的生母,我们手上有证据,溪表姐定然会没事的。”

  三人好说歹说,将悬着的心勉强放低了几分的苑旭总算同意让苑明玄、宛子阳二人出面去江州,自己则在家中安心等消息。

  青兰一路送着两人到了城门边“兄长此去多加小心,这是那知晓详情的婆子的样貌名号。”

  将信笺递出的青兰有几分庆幸,幸好自己提前便有所准备,不然今日以楚郡王的急脾气,真不见得能等自己现场作画。

  更何况自己的画功虽苦练多时,在私下倒也算是慢工出细活,勉强拿得出手。

  可要是现场作画,这一下笔便能被望出自己画艺不精。

  夜色已深,赶到瑾州城外的二人并未来得及进城。

  叶府中的灵堂已然布置妥当,叶守辰并未向外透露半分叶麟的死因。

  可这叶家公子死得实在是蹊跷,各式流言悄然在民间盛行着。

  挨了闷棍终于清醒了苑明溪,第一次感受到了害怕。

  她窝在柴房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的纷扰,叶麟真的死了,死因是一刀毙命,而所谓的杀人凶手正是自己。

  明明……她只是想要吓吓他的。

  饥饿、寒冷使她精疲力尽、十分困乏,可叶麟临死之前的模样又吓得她不敢闭眼。

  明明在黑夜中,她刚感觉自己匕首刺入便被人打晕了的。

  从未见过叶麟最后一面的苑明溪一闭眼便是染了血的模糊男子,甚至有一次,她望见自己砍下了他的头。

  她蜷缩着,将自己的头紧紧埋在双膝上,这漫长的黑夜充满血光。

  狭小的柴房里,苑明溪所在角落的对面,一个锦衣男子满面是血的缓步走着。

  “叶……叶麟,我从未想过要你的命的。”本就已经被吓破了胆的苑明溪慌忙后退着。

  “可用匕首深深刺进我脖颈的不是你吗?”

  “我被人搡了一大下,我真的没想过让你去死。”她的手脚皆被捆住,行动受限的她靠在墙角退无可退。

  “我只知道你杀了我,我要你偿命。”

  大掌劈下,苑明溪晕了过去。

  舒白掏出手帕擦了擦自己的面庞,这一番可费了不少劲,大冬天的没有什么红浆果,叶府刚遇丧事戒了荤腥。

  他这假血可偷了不少叶家主母的胭脂,幸好这苑四姑娘不是这镇静自持之人。

  匕首是她所持,只是被人搡了,地点是在冯妙娘屋子里。

  那这幕后真凶显然就是这次事件表面的最大受益者——冯妙娘了。

  套出话的舒白潇洒地拆窗而走,至于晕了的苑明溪,就当顺带补充一下睡眠了。

  在城外胡乱凑合了一宿的两人,城门一开便直奔叶府而去,迎接他们的却只有叶府紧闭的大门。

  天高皇帝远,瑾州不同栎阳府,一些小打小闹的事并不会过快传播。

  宛子阳松快了手脚,几步便跨上了叶府的院墙。

  不落人后的苑明玄也干脆翻墙而入。

  动静并不算小,管家连忙跑了过来“两位公子这是作甚?”

  “自是找你家老爷有要事相商。”宛子阳抖了抖自己沾灰的衣衫,面上一派从容。

  “老爷说了不见。”

  “管家果真有几分老了,糊涂了,他要是不见,又何必于日前去阻拦启程回江州的一行人呢?”

  “这……”

  “你自当不知我二人翻墙入府,剩下的事,我们会自行处理的。”

  宛子阳使了个眼色,苑明玄心下了然,两人分头而动,一人去找了叶守辰,另一人却直奔叶府后院所去。

  一直在叶府周围游走的舒白望着这衣着不凡的两名后生,心下立即有了几分计较,苑府来的,约莫是苑四姑娘的兄长。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舒白一路用石子引着苑明玄的注意力,一路就这样将人引到了柴房外。

  守柴房的两个婆子长得倒是五大三粗,动起真格来也不过尔尔,苑明玄顺利地打开了柴房的门,救出了已被饿了许久的苑明溪。

  另一边,宛子阳也靠着自己的摸索,来到了叶麟的灵堂外。

  温和有礼,这是宛子阳对叶麟的第一印象,可有时候这人还是得用时间去考量,不过年半时光,这人内里的败絮已然外露。

  将将起床的叶守辰,刚到灵堂,便瞧见了外面静立着的人,许久未见,他还是一眼认出了这个并未多见的后生——宛子阳。

  “叶知州莫不是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见到本郡王,好歹行个礼不是,哪怕表面糊弄一番也行啊。”

  在栎阳,宛子阳的身份并不算高,平时又顶着个镇抚小官的名号办事,这郡王的谱他倒是一次也未曾摆过。

  这次拿来压叶家一头,感觉还蛮不错。

  “见过颍郡王。”叶守辰不情不愿地行了礼。

  “本郡王向来喜欢开门见山,叶老爷并未将前日的事上报朝廷吧?你引人前来,是想谈条件吧?”

  赶了半日的路,又在郊外歇了一晚上,宛子阳已然看清了这叶守辰的动机,独子身亡,心里有气是真的,可不愿就此错过良机大捞一笔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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