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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机缘送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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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鱼道长一听,即刻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听力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看了眼时涵雪:“老树,你是不是活糊涂了,咱两都了那么久,你还想让我把你家的孩子带走?”

“怕不是我睡着,还惦念着后面有没有刀子吧。”

“毒啊,毒啊。老树,你真的毒。”指着榕树缓缓说道。

榕树传来一声嬉笑:“哈哈哈,我害你?”

“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身体的状况,活也活不久。涵雪继承了我的本事,你护着她,她还能医好你的经脉,去除你提内的毒素。何乐而不为呢。”

榕树又说:“难道说你要跟我一起死?这我倒是乐意的,黄泉路上少个人陪同,太孤单,太寂寞了。”

“呸呸呸!”观鱼道士连续呸了几声。

“你要死,你就自己死,别扯上我。我好歹还有些时日。”

然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时涵雪什么话也没说,就静静地站着。手中摸着树叶,一声不吭,整个脸在微光的照射下,填上一缕哀伤。谷雨想这时涵雪倒也可怜,生存在幻境中与最亲密的人即将分离,这是她经历过最悲伤的事情了吧。但分离这事儿,是每个人成长的必经之路。她需要时间来消化。

在中心榕树的另一边,花钱和唐烨站在一起,瑟瑟发抖。毕竟两者之间的争吵,稍有不慎。谈崩了,打起来的话。要想办法逃走啊。他们知道榕树在等观鱼道士的一个答案。

“你说观鱼道长答应吗……”唐烨问花钱道。

“给我肯定不答应,你想想要是困了你数年。你的修行,你的功力,原本还能更上一层楼,结果因为这事儿。”

“这辈子就这样了,你心里憋不憋屈,难不难受。最巅峰的几年耗在这里。给我遇上,我一定要拼命。再说了面子也放不下啊。”

唐烨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他也觉得观鱼道长不会那么轻易的答应榕树。

“你只要帮我照顾好涵雪,我可以再给你一样东西。”说着,一个被树叶团团包围的树干,落到了众人面前,树叶犹如鱼鳞般,慢慢地张开,一片如翠珠玉石般晶莹剔透的绿叶展现了出来。

绿叶上的纹路,闪烁着银色的亮光,一闪一灭。榕树的枝干往前探去,置于观鱼道士的眼前。

观鱼道长看着它:“这是……巨树之心!”

“你竟然舍得把这个给我,我以为你会给这个女娃子。”

巨树之心,一般都是由千百年的灵树所结。是他们的灵气凝聚之处,也是一件让人眼红的宝物。能拥有之人,寥寥无几。灵树很多,但能活那么久的很少,更何况还要修行之后的灵树。

再加上哪个巨树愿意乖乖的把心脏给你献上,更多的是愿意带着一起消亡。

观鱼道长看到这些,难免心中有些震动。巨树之心可是一个价值不菲的东西,这种加以时间来锤炼的宝物,更是诱人。

在这方天地,唯有经过时间洗礼、传承下来的东西,更厉害。唐烨所领的千骑,那面灵旗,不过打造了十年未到,甚至更少,是专门为战争所打造的。而唐烨自己身上的断雷枪,应该也是成人礼时继承前人而来的,但只在二十年左右。

所以这些活的久的灵树,才显得如此珍稀可贵。观鱼道长摇了摇头:“我无法帮你这件事,就算你给了我巨树之心,我以这样的状态出去,也会被另外的人瓜分。终究是难逃一死。”

“现在这玩意对我来说,不是苦口良药,是杀人剧毒。怀璧其罪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榕树不由得啐观鱼道士,说道:“你真是没眼光啊,虽然说你现在能力差了,但还有涵雪,在她的帮助下,足以让你很快恢复当初的实力。只要你勤一些温润经脉,恢复了实力,又有几个能人能找你的麻烦。”

观鱼道长想了想,倒是有些道理。谷雨知道推脱只是暂时的,观鱼道长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答应了才能活着。

在活着面前,仇恨、尊严、痛苦能算什么呢。

观鱼道长点了点头表示默认了,但没有出声。

榕树转而对时涵雪说:“你看,时爷爷帮你找了靠山!虽然现在受伤了,但是恢复好了。欺负你的人,就让他帮你解决。”

时涵雪暗淡的眼眸下有些不乐意:“时爷爷,真的没别的方法救您了吗”

“涵雪啊,生命的结束,并非是终结,你只要没把时爷爷忘记,那爷爷就还在。”

“有时候我常想着再多陪陪你,我已经尽力了。你别为我伤心。”

“观鱼道长答应了,你就好好跟着他,学一点别的东西。重新接触人间,你要学的东西多了去了。与人打交道,在时爷爷看来,是一门比修行更困难、更繁琐的事情。”

榕树在此扎根,看过的事情毕竟比时涵雪多。

时涵雪弱弱地回了一声“嗯。”

算是勉强答应了。

榕树对着另外三人说:“我生命就要到了终点,灵气即将归还天地。你们可以在我旁边闭目修行,算是我送你们的一份机缘。”

“我也可以告诉你们关于蜚目的事情。我知道你们要前往百花山脉寻找解决它的血毒。我有办法让你们更快的找到一色海。”

唐烨听到这个消息,精神一震,渴望的神情写在了脸上。榕树安抚了他们,让他们赶紧修炼。

一点点的绿色荧光从天空上飘落,或者说是从树叶上飘落,落在人的身上。

时涵雪,观鱼道长,花钱,唐烨,见此情景,纷纷进入修行的状态。这种机缘,算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不抓紧就没了。观鱼道长也要抓紧时间修复经脉。时涵雪则是想抓紧时间,把修为提高,她想着如果修为够高,应该能找到复活时爷爷的方法。修为就是前提,她需要努力,付出比别人十倍的努力。

谷雨的身子感受到这些荧光落在身上,这些荧光并不轻,榕树多年修行的结晶落在花钱、唐烨、时涵雪身上自然是重的。他们现在自身的修为撑不起庞大灵力的重量。可以看出他们从一开始的淡然,到后面的眉头紧凑,面部微扭。花钱和唐烨还伴随着痛苦的闷声。那些绿色的灵气,如同一条妙曼的长蛇,慢慢缠着他们的手臂,顺着手臂聚拢在一起。剧痛是暂时的。

谷雨看了看后面的榕树,知道这些灵气能在他们的经脉中去除他们的杂质。看到他们背靠背,满头大汗的样子,倒也是有些可爱。

反观观鱼道长和时涵雪就没那么多的痛苦。观鱼道长在长期与榕树的拉扯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应对法门。而时涵雪更不用多说,打小就亲近的人,指不定这些灵气对她有多亲近呢。

时涵雪身上丝毫不是落下的荧光,而是荧光往她身上靠。越聚越多,越聚越大,形成了像一层薄薄的纱。

迷雾看花,现在的时涵雪在“轻纱”的笼罩下,显得格外的端庄。荧光的颜色,也变得发青,绚烂无比。

只有谷雨和榕树看到了这番场景,谷雨似乎听到榕树一声欣慰的笑声。但很小,投入湖中转瞬即逝。

谷雨沿着树根走了出来,一下走到了破碎窗户前的一户人家,抱着谷谷坐了下来。窗户破碎了,后面的场景自然就露了出来。房间里积满了灰尘,桌子、椅子、窗台、衣橱都是如此。谷谷咳嗽了两声,谷雨便用布轻轻捂住谷谷的口鼻。

几扇破碎的窗户掉落在旁,里面还上演着“往日”的新戏。破碎的窗,破碎的人,还有那碎片化的故事。

谷雨将另一侧的倒地的长凳拉起放到一旁,反正里面也没人。他观察着这间小屋,窗台上摆满了菜篮子,原来的窗下摆着一副陶瓷娃娃。瓷器娃娃五颜六色、姿态各异。但已经开始碎裂了,颜色开始渐渐褪落,头和手等部位也在渐渐化为颗粒,这才是它们样子。原本只是慢慢地消失,过了好一会儿,速度却加快了。

榕树的灵力被大幅度吸取,不足以撑起这个幻境了。后来的速度加快,是这群家伙的吸收很快,特别是时涵雪。

谷雨拿起一个还算完整的瓷娃娃,置于手中擦拭,比较轻。尽管是小心翼翼的把玩,可谷雨再次松开手时,已经不是上一秒的样子了。

像是手中起了风,在吹走尘埃。他起身,往里面走去,忘记了闭目的众人。谷雨感觉到里面有股风一直吹过来,残留在空气中的尘埃,在逐渐减少。听到了一些动物的撕磨和尖叫声。

好像是老鼠。隐约看到在内厨处有一只老鼠,在木柴堆里扭动。他顺着往下看,双眼微微睁了一下,荧光下的脸庞上满是疑惑。谷雨摸了摸领子上的花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谷雨转过了身,看着落下的荧光。此刻他穿过千万点荧光在看着那颗榕树,他依然侧着身,等待着榕树给他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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