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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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游泳池已对外开放,正值周末人山人海,喧闹非常。可就是看不见陈旻威的半个人影。雨轩找到王姐,工作的事情很快便得到落实,她又成了酒店的员工。在跟王姐的闲聊中,雨轩才得知这家酒店也是属于半月湖酒店集团的,换言之陈旻威就是这家五星大酒店的少东家。

雨轩若有所思,心中久久无法平静下来。王姐似乎知道些什么“内情,比如“那晚”的“风流史”。王姐忽然提议出去喝一杯,雨轩马上应了声“好”。她们来到酒店咖啡厅,吴芗宜和另一个年轻女子在朝她们招手,雨轩一脸就认出那个女人是吴晓曦。

“你又赚大了。”雨轩一坐下去,吴晓曦立马说道,“真厉害。深藏不露,吴晓菲这个词太准确了。”

“原来我的小雨轩还有这段风流史。”吴芗宜笑着说,“果真深藏不露。”

雨轩满脸通红,沉默片刻后她决定继续留在这里,此时此刻她真不想见到陈旻威那张令人作呕的笑脸。她说道:

“你再这样说我,我只能走为上策。再见。”

吴芗宜拉住雨轩的一只手,雨轩又坐了下去,她说道:

“雨轩,我想跟你谈谈这个陈旻威。因为我已经把你当做好姐妹,我必须尽我所能给你一些忠告。你愿意听吗?如果你不想听,那我一个字也不会说到这个人。”

大家沉默不语,须臾雨轩呷了口咖啡,点点头说道:

“好吧,洗耳恭听。我倒也很想听听这个人有什么特殊癖好。”

“那你听好了,我的小雨轩。”吴芗宜拿起咖啡杯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色,说道,“说到底还是家乡的景色最美,空气最新鲜。我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回去了。听说南朝乡盖起了许多高楼大厦。雨轩,故乡我们都回不去了。趁着年轻赶紧疯狂一把。在这个大城市里,我们女人要么赶紧找个诚实可靠的男人把婚结了,安安分分过日子;不然——如果我们做不到‘安分’,那就继续疯狂吧:紧紧抓住有钱男人的裤脚不放。我属于后面一种。我过惯了灯红酒绿的夜生活,而老实安分的男人总是按时睡觉,这点我受不了。我需要疯狂的男人,或者说我爱狂妄的男人。比如陈旻威。我在海南跟他干过几次,一边吸那种东西,一边在沙发上猛干。你不用脸红,雨轩。有钱的男人都是这样,你没有见识过那些‘盛宴’,人肉PARTY,懂吗?有一天你会深陷其中的,如果你决定走后一条路的话。他喜欢吸那种东西,很多人都吸那种东西,同时在一个空间里集体干那种事情。他妈的真刺激,太爽啦。陈旻威是个很不错的美男子,相对于其他男人他温柔得多了,当然前提是你必须乖乖配合他,否则他比一头猛兽还得凶恶一百万倍,他会让你尝试一下什么是血流成河。这是我对你的忠告,我的好雨轩:既然决定跟他上床,你就得完全配合他;不然你不得不住进医院待几天,惨一点的话你可得在医院过新年。大家知道,吸那种东西一但疯狂起来,那可不是杀一个人那么简单。但他们这些男人很有钱,太他妈的有钱。我始终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那么有钱。鬼知道他们的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过,你记住,大家只是玩玩而已。他们当然会娶妻生子,好一点的改邪归正,大多依旧风流快活。陈旻威父子属于后一种。明白吗,我的雨轩?”

雨轩颤抖着拿起杯子呷在嘴边,结结巴巴地说:

“他,他说,他他爱我……”

“哈哈哈……”

其他三个女人禁不住大笑起来。吴晓曦似乎想说话,又把嘴巴闭上,继续装出一副不想说话的模样,王姐与其说是坐在椅子上,不如说是掉进椅子里,懒洋洋地盯着窗外呵呵笑着。吴芗宜耸耸肩膀,扬扬眉头,抿紧双唇,合上十指,正襟危坐似地说道:

“也许他真是对你说过‘我爱你’这类鬼话,我相信你,因为我的小雨轩确实与众不同。他从来没有跟我们说过这类鬼话,因为我们无异于乌合之众。但雨轩,一个人特别是男人一旦处于那种狂妄的精神状态,他的本性便暴露无遗。爱,完全撼动不住恶的本性火山喷发似地爆发出来。爱只是虚有图表,或者说是一种非常不实在的虚无缥缈的东西。恶和欲才是人的本性。我跟他上床,其实就是一种以恶制恶的过程。他在作恶,我也在作恶,大家在释放恶的同时也在享受xing 欲,何乐而不为?因此我不觉自己有什么损失。你想过报复吗,我的小雨轩?——用不着脸红,我的好雨轩。我相信你一定会报复陈旻威,而且我知道你报复的方法。让我来告诉你,跟他那个就是对他最要命的报复。以恶制恶,以暴除暴,人类的反抗手段只有如此,因为这个世界充满了恶,根本就没什么‘爱’。”

“房间号码记好了?”王姐突然对着雨轩说道,“记好就好去吧,想必他已经等你很久了。”

“对吧,雨轩。”吴晓曦突然满脸笑容,说,“以恶制恶,以暴除暴,哈哈。真有意思。”

“晓菲还好吗?”雨轩冷不丁地问道。

“好个屁!”吴晓曦扬起眉毛,不屑地说,“他妈的我在海南待了两个多月,她还打电话来跟我要房租,不然她就把我的东西全部卖掉。什么东西!”

“你不对了,晓曦。”王姐说,“即便没有在那里住,但你们在广州的合约依然是有效的,你应当把房租还给她。不说这些了。雨轩,你还不走?对啦,这是房卡,陈董特意嘱托我亲手交给你。”

雨轩接过房卡,站了起来,跟着王姐的视线望向窗外的风景。除了一个圆形的花坛,只剩几株低矮的小树,特么活像一座坟墓,犹如家乡那些有钱人家的坟场,即使装饰得花花绿绿,依旧改变不了它只是一座坟墓的事实。

一路走去,雨轩所思所想只有学校。此刻她完全可以调转身子,立马离开这座奢华的坟场远远的,立马跟坟场的主人一刀两断。但是……一想起学校,小桐桐温馨的笑脸犹在眼前,她在朝她招手,喊着大姐姐,她的身后是一群天真无暇的小天使,最后是贡老师和他的爱人。贡老师在给孩子们念诗,似乎是海子的诗章,师母悉心聆听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但是,吴雨轩最怕吸毒的人!从小时候开始,她就见过村里那几个——不能再往下乱想,她抑制住纷乱的思潮,对自己说她的心中只有孩子,孩子,一切都是为了孩子,为了像桐桐那样可怜的孩子。她拿出房卡,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地毯上依稀可见一些白色粉末,除此之外是床单,茶杯,遥控器还有被撕得烂碎的避 孕 套盒子和纸巾。陈旻威趴在床尾边,仿佛一条白色的蚯蚓在蠕动爬行,可不管他怎样使劲地爬,就是离不开身前那个洞穴。

雨轩试着鼓起勇气,向前跨出几步,陈旻威倏地转过身,睁开两只厚厚的黑眼圈对她眨巴着眼睛。雨轩“呀”的一声迅疾转身跑去,陈旻威喊出“雨轩”的名字,趴在地毯上再轻轻说了声“救我”。

慌乱中雨轩听到一声“救我”,但她又瞬间想起吴芗宜的那通话:一边吸着一边……猛兽,凶恶一百万倍,血流成河,医院,她脑子里尽是这些东西。但无论如何,雨轩明白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无论如何,她都不得不面临这一天的到来。忽然一道闪光从天而降:不错,陈旻威说过不会碰她!在得到吴雨轩的认可之前,他绝不会碰她,他爱她……

雨轩回转过身子,疾步走到陈旻威跟前。她蹲下去,轻轻喊了“旻威”一声,他抬起头,依旧是那种令人作呕的嘻哈笑脸,只是变得有点狰狞,红光中透着令人可怖的苍白,黝黑的眼圈似乎预示着末日即将来临。骤然间,两人似乎都感到世界末日真的就在眼前,两人都错了,大错特错。雨轩准备一跃而上时,陈旻威伸手抓住她的两臂,面露狰狞地说:

“原谅我,你不该进来——”

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他把她摁倒在地,撕扯她下身的裤子。雨轩试图反抗,陈旻威大吼一声,身上的浴衣掉落在地。雨轩开始反抗,声嘶力竭地高声抗议,然而——就如吴芗宜所言的那样,陈旻威凶残到了极致。她扇他耳光,回敬给这个女人的是猛力一抽,她歇斯底里地大叫一声……如此反复,周而复始,直至猛兽累趴了,这场罪恶的盛宴才算完整地画上一个句话,一个红色的圆圈。

床单上和地毯上是数不清的血迹,雨轩瞄了一眼后,穿好衣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下面疼痛难忍,她知道还在流血。她不得不去看医生。吴芗宜没有欺骗她,但芗宜姐说得不够准确。她没有打算去医院。她悄悄把包包跌在自己的屁 股下,要出租车司机载她去最近的一家私人诊所。司机大叔好心告诫她最好去医院,不然——最近的诊所,私人诊所。好吧,司机在一家妇科诊所门前停下了车。

医生一听到客人说下面在流血,便笑着说必须做一个微创手术。好吧,请便。躺在手术台上,医生替她脱掉裤子,拿着一只什么东西捅了进去,她大叫了一声。的确痛苦异常。医生皱起眉头,问她是否需要报警。报警?笑话,是我男朋友干的。好吧,医生慢声慢气地说,情况出乎意料,必须得加钱才能完成手术。好吧,一切听医生的。

医生开始操刀,一个小时后她非常彬彬有礼地递给患者一张发票,非常满意地说道:

“打完折,一万七千七百七十七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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