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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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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荒僻的山林小路上,林海与沈春娘相互道别。

  终于摆脱了五通追杀的阴影,可是他的心情却没有预想中的那么轻松自在,反而有些不舒服。

  我这是喜欢上人家了?

  不不不,绮容还在家里等着我成亲呢,我怎么能像个渣男一样,见一个爱一个?还全都要?

  林海将心中的那份不舍强自斩去,硬下心肠来赶路,不过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去青州找燕赤霞,而是回幽州成亲。

  一个人的脚程在无拘无束以后总是快的,林海在山林小路上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一直走到饿极了才找到一个歇脚的官道茶摊。

  道路上人群商队往来不绝,林海找了件生意不错的歇息,告慰自己旅途的劳累。

  茶摊老板是个中年的汉子,在这三教九流的官道上什么人都能碰到,也许是为了给自己壮胆怕旁人看不起,老板总是喜欢讲一些稀奇古怪的亲身经历来博取一下眼球,同时也显示自身的阅历丰富。

  “来壶热茶,有什么好吃的尽管上来。”

  眼下天气渐凉,凉茶早就不卖了,只是这种路边摊子上的茶水凉的还好,到冬天也就只能当口热水暖暖身子,实在没什么味道可言。

  林海的饭量大,点菜也很豪爽,只是外形有些瘦弱,与这个食量不太相称,当即便有邻桌好事的大笑讥讽:

  “怎么你一个出家人也吃得了肉?莫不是个花和尚吧?”

  茶摊上一时哄笑声起,林海一路走来心情不太好,闻言一掌将整个桌子四腿都拍的平白矮了几分,怒视那个发声哄笑的大汉:

  “你他吗的说谁和尚?信不信我让你全家都去当和尚?”

  “.....”

  林海那骇人的一掌,直接将四周人都吓了一跳,闻言不敢在说话。

  虽说此处位于官道,往来三教九流众人未必没有一个高手,可像林海这样将劲力使得举重若轻而不伤桌子的,稍微懂行的便知是个狠角色,自然无人敢触他这霉头。

  茶摊的老板见的人多了,对林海也能待之坦然,一应简单的菜式上齐之后,便来到了前面的厨房算账,忽然有熟识的客人大叫着要老板再讲上一段故事才肯付账,林海只顾着胡吃海塞,也无心去多探听什么。

  老板无奈的从厨房那边走了出来,早年间他得了笔横财在这里支了摊子,可是做饭煮茶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所以客人不多。

  幸好他早年虽然学文不成,可看过许多的志怪故事,眼看生意一天不如一天,马上就要坐吃山空,老板便硬着头皮在摊子上说书卖茶水,谁知效果居然意外的好,前来听书的客人越来越多。

  后来老板有了积蓄,讨了一房媳妇,做饭的手艺也跟着上去了,就鲜少再出去抛头露面的说什么故事了,倒是有些老顾客对这一口念念不忘,时常就用不付钱的借口非要听老板说上一段。

  盛情难却之下,老板只好在围裙上擦着双手来到场中,笑道:

  “好好好,诸位客官在座的不少都是在下的老顾客了,平日生意多亏各位照顾,今日既然大家有兴致,那便与诸位唠叨唠叨。”

  老板那豪不怯场兼口语娴熟的一段开场白,直接叫的满堂彩,小小的摊位上转眼的功夫不仅座位上坐满了,就连路边都挤满了人,老板对如此盛况似乎早已见惯,缓缓的问道:

  “诸位有认识在下的,也有不认识的,就让小老儿在这里做个介绍,老夫姓张,名佐才,自幼读书可惜屡试不中,家中老父为了供我读书早已是负债累累。

  说来实在惭愧,寻常的故事里少年,发奋读书却受尽势力白眼,之后科举得中状元的事并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那时候天天都有催债的上门,日子过的可谓苦不堪言。

  为了生存,我也放下了笔杆子开始充当家中的劳动力,可是我肩不能抗手不能提,想学人家做点小买卖却有苦于没有本钱,就在我以为这一辈子就要如此困苦的过下去时,我忽然遇到一件事。”

  老板话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座位上的客人们大喊道:

  “我知道了,一定是有什么贵人相助!对不对?”

  此时林海刚刚将一桌的东西吃进肚子里,本来听到老板的这些话也以为他是遇到了什么命中贵人,但是抬头一看他发现,老板的笑容莫名,暗道莫非这人的发迹还掺杂着什么诡异的事情?

  “有天夜里,我在床上正睡着,忽然听到门外有女人的笑声,于是我起身趴在窗口往外看,见到一位年方二八的美人正在月下对我笑,示意我出去陪她。”

  老板的话音刚落,便有人调笑的道:“张老板走桃花运了?”

  可是林海却并不这么认为,别忘了这里可是聊斋世界。

  “不怕诸位笑话,那个时候家中连一顿吃的都不容易,讨婆娘更是没有指望,小老儿活到二十岁连个姑娘的小手都没摸过,如何受得了如此诱惑?当即便想要出门前去幽会佳人。

  可是老父年迈,睡觉很浅,家中稍有动静便会惊醒,于是我只好按捺下心思,对那位美人摇了摇头以示不妥,可谁知那美人见我不来,居然主动靠了过来,我当时心情既感动又激动,正想隔窗对她一吐心中爱慕,可谁知那美人一靠近窗户脖子便忽然开始拉长,并且有四足虫爪从身上伸出,在那儿拼了命的扒着窗户!

  幸亏当时我们家为了防那些催债的,所以门窗加固的都很结实,那个妖物一时间还进不来。

  我当时吓得要命,可是也知道如果窗户再怎么坚固也只能挡它一时而已,让这妖物冲进来的话我必死无疑。

  念及家中还有老父要养,当时也不知从哪来的胆气,直接从墙上取下了平日劈柴用的斧子便冲了上去,趁着那妖物正卡在窗口进退两难之际,对着那妖物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砍,溅得满头满脸的都是绿血。

  砍到一半的时候那妖物忽然说它的巢穴里有财物,想求我饶它一命,我当时也有犹豫,可又转念一想,如果错过了这一次,将来它反悔我该怎么办?

  于是我便硬下心肠不顾它的哀求又是一斧子劈了下去,将它那颗用来引诱人的美人头给砍了下来。

  这一下可真是碰到了那妖物的逆鳞,它当场挣开了窗户转瞬便逃入夜色中不见了踪影,待到第二天我顺着地上绿色的血迹找到了那妖物的巢穴,发现它已经死了,是一只大蜘蛛精,在它的巢穴里我又找到了几具干尸。

  如那天那个妖物所说的那样,尸体身上确实有些钱财,于是我便将银子取出,把那几具尸体埋了,然后还了那些欠款,余下的钱便在这官道边上开了这么一个茶摊,后来茶摊的生意不错,总算是凑上钱找了个婆娘过日子。”

  故事到这里就讲完了,周遭看客有哄笑着说不信的,也有叫着说再来一个的,但却再没有一个人说什么不给茶钱了。

  待到众人散去,临近收摊的时候,林海走到了老板的身边,二话不说便从身上取出了一张价值二十两的银票放在桌上。

  那老板看清了银票上的数字后一愣,连忙对林海摆手:“大...呃,不,这位客官,给多了!

  ”

  说着便将那张银票递还到了林海的面前,可是林海却是志不在此,对近在咫尺的银票视若不见,只是笑着道:

  “老板,不要着急推辞,这二十两可不止是饭钱,我还想看看您家里头的那把,将妖物劈死的斧头。”

  所谓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眼前的这个茶摊老头一身气血亏空,早些年轻的时候想必身体素质也不怎么样,这样的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将一只口吐人言的妖物给打的几乎当场死去?除了他所用的武器惊人之外,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老板闻言面有迟疑,林海见到这老板有些动心,于是便当着他的面,将沈春娘临行时交给自己的小包裹打开,露出大约十锭雪花花的纹银来,一下子便抓住了他的眼球。

  “这斧头在你手里这么多年,想必你也早就看出它的不凡了吧?你要想卖个好价钱尽管开口,但前提是我对货要满意。”

  林海将那小包裹推到了他的面前,有时候白花花的银子远比一张轻飘飘的银票更能给人震撼,老板紧盯着银两和银票吞了下口水,忽然转身来到厨房,一阵翻箱倒柜之后,他一块粗布包裹着的小斧头交到了林海的面前,沉声道:

  “三百两!”

  林海没有立刻答应,而是将之拿在手中细细打量,发现这老板口中的所谓斧头,根本就不是什么劈柴用的,而是一把佛家的降魔斧。

  这把降魔斧周身有古旧的铜绿,似是以青铜打造,入手沉重而有分量,斧刃锋芒不显,面上刻有一条青龙,斧柄和斧头顶端各有一个含苞未放的莲花一朵,精美异常。

  刚一入手林海便感到了识海之中的莲花光芒绽放,梵唱隐约,斧身体表更是有金光流转,像是要绽放出金光来,被林海生生止住。

  开玩笑,真要放了光,那老板还不坐地起价的往高了要?

  林海虽然自诩有钱,却也不是傻子,当冤大头的事儿他可不干。

  “这斧头看起来挺好的,但也就是个古董而已,你开口要是三百两是不是太多了?”

  “这可是有降妖之能的神斧啊,当初我就是用.....”

  “降不降妖的谁知道?难道现在还能找个妖物试试?”

  “二百两,我就当收个古董,怎么样,卖不卖?”

  老板挣扎片刻后终于点了点头,面上不舍,可心中却在窃喜,这把斧子他专门请人看过,虽说是个有些年头的礼器,确实不值什么钱,俗话说盛世古董,乱世黄金,这玩儿顶多几十两就不错了,两百两银子早已远超出预期。

  痛快的交了银票之后,那老板试探性的又问了下那小包裹里的银子能不能直接给他应应急?因为从这里到县城取银子挺麻烦的。

  林海得了一件看起来不错的法器,心情很好,痛快的便答应了下来,将这降魔斧放入到怀中正要离开,老板却忽然叫住了他。

  “这位客官,您的包里有封信,小老儿不敢私藏翻看,还请过目。”

  林海接过老板送来的东西,边走边打开来看,待看清纸上的事物之时,整个人都停在了那里。

  这张纸上根本就不是什么信,而是一副笔法细腻的水墨画。

  画上,一个形单影只的光头和尚掘强的挡在了面相凶恶的几名大汉身前,因为画上只有和尚的一个背影,所以见不到他的神情是什么样的,只能从对面那几名大汉凶恶的表情上感受着其中的辛苦与决绝。

  画像的最下方,有一行娟秀的小子,写着一句诗。

  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说实话,林海这一生做过无数次的痴心妄想,只有这一次他感觉是真的。

  先前他还奇怪,为什么彬彬有礼的沈春娘身边的的贴身侍女,对自己那么凶巴巴的,原来她是怨那个五通与小姐高声谈笑,而自己却呆立一旁的不争气而怒。

  临分手时,沈春娘还替自己的侍女解释,留下一句她只是太急了。

  她当然急,因为林海人都要走了,可她家小姐呢?她那为了沈家而奔波苦命的小姐该怎么办?继续带着面具和那些人虚与委蛇吗?

  原来她看上的不是那个能说能打的五通,而是不善言谈,只会挨打和念经的自己!

  林海伸手摸着自个的光头,想不到他林某人也有被人一见钟情的一天,真是想不出来凭什么,凭他过硬的颜值还是凭他念的佛经贼溜?

  林海自嘲的想着,默默的将那张画像折叠了起来,收入到怀中,青铜铸就的降魔斧在胸口衣襟内里放着,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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