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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小四,要不我们凑成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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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雪生捏着故事书的手指一紧,她看了一眼赖在她旁边的沈晏白,耳边那道低沉的声音,在手机里更加有沙哑性感,仿佛染着夜色的凉薄,她淡淡道:“有事?”

耳边响起打火机的声音,接着是什么东西点燃的声音,那么清楚,就好像她亲眼看见他在她面前点燃了烟。成功男人抽烟的动作,就那样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她越不去想,却是越清晰。

沈晏白瞧她怔愣地盯着虚空,忙着催促:“花生,你好了没有,继续讲故事。”

贺雪生在依苑留宿那几晚,沈晏白几乎天天缠着她讲故事。有一天晚上,沈嘉佑恰巧从门前走过,儿童房房门虚掩,女人靠坐在床边,沈晏白腻在她怀里,柔软缱绻的灯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他在门外,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看痴了。

那时候他想,若他们的女儿能长到沈宴白这么大,如果他们之间没有分开,这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幕。

此刻,听着沈晏白的催促,电波里那一点点小暧昧就这样消失了。沈嘉佑整个人像是浸进了冰水里,顿时清醒过来,他淡淡道:“五分钟后,把沈晏白送到大门口,我接他回去。”

贺雪生看着怀里的孩子,她刚要说话,那端已经毫不留情的挂断了。

沈晏白见她放下手机,喜滋滋道:“花生,快讲,你讲到他们乘着阳光滑进了水里。”

沈晏白喜欢这套书,贺雪生买了两套,依苑和贺宅各一套。在沈晏白期盼的目光里,她合上了书,低声道:“小白,你爸爸来接你回去了。”

沈晏白的小脸一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坐在床上,倔强道:“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在你这里,爸爸讨厌!”

贺雪生摇了摇头,“小白,不要这样说,你爸爸听见会难过,我给你拿衣服。”

沈晏白眼眶红红的,死死拽着贺雪生的家居服,不准她下床去,“你就这么希望我走?是不是我走了,你就只喜欢小周周一个人了?”

“说什么傻话,我最喜欢你了,穿衣服吧,别让你爸爸在外面等久了。”贺雪生无奈地看着他,这孩子自小没有母亲,对她格外亲近,看见别的孩子和她亲近,就会争风吃醋。

沈晏白直接倒在床上,四仰八叉的躺着,“我不要走,我不要回去,我就要在这里,爸爸不爱我,我就要留在这里。”

贺雪生赤脚站在床下,虽然家里有暖气,但是已经入冬的天气,踩在地上还是很凉,她拿着打底衫与外套,看见沈晏白躺在床上耍赖,一时也很不忍心。

她想了想,拿起手机,走到窗边,透过深沉的夜色,她看到停在大门口的黑色劳斯莱斯,如一头蛰伏在夜间的野兽,她犹豫了一瞬,手指点了回拨。

三声之后,电话接通,贺雪生没等他说话,已经快速道:“沈先生,小白不想和你回去,你让他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我会直接送他去学校。”

疏离的称呼,把沈嘉佑心底的戾气全部激得翻涌上来,他眉目冷沉,残酷道:“贺小姐以什么身份留他在你家住一晚?既然你给不了他永远的亲情,就不要给他希望,然后让他一次次失望。一分钟后,你不送他出来,我进去带他离开。”

通讯以极其残暴的方式挂断了,那一声惊响,震得贺雪生的心脏都麻痹了。

沈嘉佑那句话,不仅仅是为了沈晏白谴责她,也在为他自己。她咬紧唇,逼着自己冷下心肠,对沈晏白的可怜视而不见。

沈嘉佑说得没错,她不能永远陪着小白,那么有什么资格给他幻想?

她沉默的走到床边,将沈晏白拉起来,把套头打底衫套在他脖子上,给他穿衣服。沈晏白不是很配合,一直发脾气,“花生,你别赶我走,我保证乖乖的,你和爸爸说,我不要和他回去。”

贺雪生垂着眸,眼里泪光闪烁,可是她不能心软,“小白,回去吧,那里才是你的家。”

“我不要那个家,说话都有回音,吃饭也只有我一个人吃,玩也只有我一个人玩,花生,你别送我回去,我不要回去!”脆生生的童音夹杂着哭腔,似乎知道她已经吃了秤砣铁了心,他忍不住大哭起来。

贺雪生听得心揪,给他穿好外套,她又去拿他的书包,把课本作业收拾好放进去,她说:“走吧,我送你出去。”

沈晏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婆娑地望着贺雪生,要有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小周周被他吵醒了,她揉着朦胧的睡眼,迷茫地看着这一幕。

刚才她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是闹的哪一出?

“雪生阿姨,发生什么事了?沈晏白为什么哭?”小周周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低柔沙哑。

贺雪生还没来得及解释,沈晏白瞪着一双哭红的眼睛,盯着床上像是睡美人一样的小周周,怒吼道:“都是你,都是你,花生才要赶我走。”

他瞪人的气势很凶悍,小周周被吓得往后缩了缩,不敢再说话了。

贺雪生头疼得快要炸开来,她在沈晏白身前蹲下,将他的小脸扳过来,不让他瞪人,“小白,我们先下去,只要你爸爸同意,你今晚就在这里留宿,好不好?”

“只要爸爸同意就可以吗?”沈晏白心里燃起一抹希望,以前他留在花生家,爸爸都没反对,今晚应该也不会反对。

“嗯。”贺雪生点了点头。

“那好,我和你下去,不用背书包了,一会儿我再跟你回来。”沈晏白为了让自己安心,将书包拿回去放在沙发上,还把外套脱了,那架势就像真的要跟她回来似的。

“……”贺雪生默默地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也不戳破。以沈嘉佑刚才的语气,只怕不会让他留下。

贺雪生带着沈晏白下楼,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里那道颀长的身影。这几天她刻意不去关注他的新闻,再加上他几乎很少上新闻,想要将他摒弃在自己的视野之外,非常容易。

可是此刻看见他,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样冷漠,因为此刻她的视线,恨不得黏在他身上。

窗外夜色浓重,男人踏着夜色而来,身上沾染了夜露的清冷,听到脚步声,他神色漠漠地看过来,直接无视了贺雪生,落在沈晏白身上,淡漠道:“跟我回家!”

贺雪生僵站在楼梯最后一个台阶上,原来不被他注视后,是这样的感觉。她垂了眸,轻声道:“小白,去吧,”

如果是从前,沈嘉佑知道她带走了沈晏白,会让他留宿在贺宅。而现在,即使已经晚上10点了,他依然追了过来,要把孩子接走。

她知道,他在和她撇清关系。

从他在她办公室里说分开以后,他就不愿意再麻烦她,彻底把她当成了外人。

其实这样才好啊,他们才不会互相伤害,慢慢的就老死不相往来,其实挺好的。

沈嘉佑站在原地没动,看着沈晏白慢吞吞地走过去。

像每个孩子都会畏惧父亲一样,沈晏白在心里其实挺怕沈嘉佑的,尤其是他冷着脸不苟言笑时,就会给他带来巨大的压力,而这种压力是无法缓解的。

他看得出来,爸爸最近不开心,所以就算他不在家,家里都笼罩在低气压下。他不敢像刚才在贺雪生面前一样耍浑使赖,在沈嘉佑面前规规矩矩地站好,“爸爸,我想在花生家住,你一个人回去吧。”

沈嘉佑眼角抽了抽,冷冷地盯着他,就算还没有开口,就给了他一种无形的压力,他说:“贺小姐,麻烦你把他的外套和书包拿下来一下。”

话是对着她说的,可眼尾余光都没有瞟她一下,寡情得让人心凉。

贺雪生刚要回楼上去拿衣服,云姨似乎看出什么来,她连忙道:“雪生小姐,你陪沈先生说说话,我上去拿。”

沈晏白一见云姨上去拿他的书包和外套,他就已经知道沈嘉佑的决定不容置疑,他顿时慌了,“爸爸,我不要回去,我就在这里住。”

沈嘉佑蹙眉盯着他,低声警告:“沈晏白,不要在别人家闹!”

“那你就别强迫我跟你回去。”沈晏白顶嘴,还转身就往贺雪生身边跑,牢牢抱住她,寻求支持,“花生,你告诉爸爸,不让爸爸带我回去!”

这是他们两父子的事,贺雪生算是个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但是看见沈晏白急得眼眶通红,眼看就要哭了,她抬起头望着那个稍嫌冷漠的男人,道:“沈嘉佑,你就让他住下吧,这时间太晚了,回去也快12点了。”

“自家的孩子,不敢麻烦贺小姐!”沈嘉佑清冷道。

“我不觉得麻烦。”贺雪生手指按着沈晏白的肩头,听他说麻烦,手指不由得又僵又冷。原来说分开后,她想留小白住一晚,也成了麻烦。

沈嘉佑抬眸望了过来,这是他今晚踏进贺宅后,第一次拿正眼瞧她,可他眸底除了讽刺,却只有绵延无尽的冷漠,看得她心头一阵发凉。

“对贺小姐来说,确实算不上麻烦,但是你能迁就他多少次,等他慢慢习惯你,喜欢上你,离不开你的时候,你要嫁人,要有别的孩子,你让他以后如何自处?”沈嘉佑每个字都透着狠意,语气十分重。

贺雪生咬着唇,沈嘉佑所说的话,每个字都砸进了她心里,她没有说话,却是默默收回了自己的手,沈晏白她不能留,她再怜惜他,再觉得他与她的身世相近,也不能给他虚幻的希望。

沈晏白感觉到了压在肩上的重量消失,他仰起头,看见贺雪生移开目光,耳边响起她略带残忍的声音,“小白,和你爸爸回去吧,我这里留不下你。”

沈晏白猛地抱住她的腿,哭声震天,“花生,你不要抛弃我,我不要和爸爸回去。”

孩子的哭声撕心裂肺,贺雪生强忍着眼中的泪光,弯下腰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了他抱住她的手,然后转身迅速上楼去。

沈晏白穿着拖鞋,追了几个阶梯,一下子被拖鞋绊倒,他疼得闷哼一声,仰头望着突然停下的贺雪生,眼中升起希冀的光芒,但是下一秒,她便绝然离去。

沈嘉佑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二楼缓步台的身影,插在裤袋里的双手十指冰凉,凤眸里漫上浓浓的失望与落寞。他原本以为,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会……

他自嘲的勾起唇角,落在趴在台阶上哭得一张小脸通红的孩子上,到底不是她的孩子,他怎能如此自以为是?

云姨抱着书包躲在二楼,她挺喜欢沈晏白这孩子,是希望雪生小姐能留下他的,所以她一直没有下去。看到贺雪生上来,她神色微窘,贺雪生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云姨连忙拿着外套和书包下去,交给了沈嘉佑。沈嘉佑给沈晏白穿上衣服,像拎小鸡一样拎着他出了门。

贺雪生站在卧室窗前,看着那两道逐渐离去的身影,心底竟是前所未有的荒凉。小周周被吵醒了,这会儿睡不着,她爬起来,站在贺雪生面前,隔着一扇玻璃,还能听到沈晏白的嚎啕大哭。

到底是小孩子,她感同身受,“雪生阿姨,你为什么不留下他呢?他哭得好可怜。就像每次奶奶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一样,我都害怕再也见不到妈妈,都会哭得格外伤心。”

贺雪生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她很喜欢沈晏白,她不止把他当成了她的童年,有时候也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沈晏白在学校里经常提起你,比提起他爸爸的次数还多,每次提起你,那语气又骄傲又自豪。”小周周道。

贺雪生再也忍不住,转身向门外跑去。小周周吓得愣在原地,过了一会儿,才想起要去追。

贺雪生追出别墅,跑到大门口时,停在那里的劳斯莱斯已经驶离,她冲出门外,站在马路边上,只看到那两盏腥红的尾灯,在路的尽头一闪,彻底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她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这会儿才发现,脚底又凉又刺疼。她垂眸看去,只见她一只脚上还穿着室内拖鞋,另一只脚上的拖鞋已经不翼而飞,白皙的脚上满是灰尘。

脸上冰凉冰凉的,她抬手抹了一下脸,触手湿润,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在门外站了一会儿,直到一只拖鞋放在她面前,她才回过神来。

低头看去,老人头上的银发在路灯下散发出夺目的光芒,贺峰站在她旁边,展开大衣披在她肩上,“孩子,舍不得他们,就别为难自己。”

“爸爸……”贺雪生哽咽住。

贺峰伸手拥着她,一脸了然的点头,“爸爸明白,你吃了太多苦,不愿意再敞开心扉去接纳他,可是不接纳,你也痛苦,不是吗?”

“爸爸……”

贺峰拥着她的肩,带着她往贺宅里走去,夜雾缭绕,露水凝结,飘起了细细的雨丝,他说:“老四这孩子,比我想象中对伴侣更忠诚,他要不是被伤到极致,也不愿意和你划清界限。好好想想爸爸的话,人生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贺雪生垂眸,看着路灯将他们拉长的身影,她心里曾幻想过她父亲的形象,一定是高大的,睿智的,无所不能的,他能帮她解决一切她烦恼的事情,也能将她托起来,看到更广阔的世界。

而如今,她心里的父亲,只剩下面前这位老人,在她伤心失意的时候,能够谆谆善诱,在她对人生失去信心时,他会给她指引方向。

其实,她从不孤单。

“爸爸,我失去了爱人的能力,失去了信任一个人的能力。在他身边,不,在任何人身边,我都没有安全感。现实让我混乱,让我看不清,让我迷失。”贺雪生悲伤道。

贺峰摇了摇头,看着她的目光充满慈祥与疼爱,“不,雪生,你还信任爸爸,信任哥哥,信任云嬗,你并没有失去信任一个人的能力。”

贺峰没有说的是,她只是失去了爱人的能力,所以也无法再信任沈嘉佑。

“爸爸,我该怎么办?”贺雪生无助的问道。

“听从心底的声音,试着从迷蒙中走出来,你会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贺峰扶着她走上台阶,灯光照耀在他们身上,带来了一丝暖意。

贺雪生似懂非懂,却是不再问。

两人进了别墅,看见小周周和云姨站在门口等他们,贺雪生带小周周回楼上睡觉。贺峰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他满目忧伤。

孩子,是爸爸苦了你。如果你自小长在一个温暖的家庭里,你会变成一个温暖的人,可是偏偏,我把黑暗带给了你,让你在绝望的世界里挣扎太久。

爸爸要怎么帮你,才能让你重新学会爱人的能力?

他垂下目光,沉沉的叹了一声,亦步亦趋地向卧室方向走去。云姨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这副颓然的模样,又抬头看向二楼缓步台,良久,她叹息一声。

……

黑色劳斯莱斯如夜间的野豹,行走在一遍夜色中。

后座上,沈晏白大哭不止,吵得沈嘉佑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横眉瞪着后视镜,声音夹杂着怒气,“再哭就给我回法国去。”

沈晏白哭声一顿,瞪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气愤道:“爸爸,我不爱你了!”

“平时也没见你爱过我。”沈嘉佑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夹着烟,时不时在窗外点点。话回得挺快,有点和孩子赌气的味道,破罐子破摔。

“……”沈晏白双手抱胸,死死地瞪着他,“爸爸,你为什么要这样子,我讨厌你!”

“来劲了是不是?”沈嘉佑怒道,从窗户刮进来的风,连带的让他的声音也多了一种凉入骨髓的冷意。

沈晏白赌气的鼓着腮帮子,“我喜欢花生,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

沈嘉佑不说话,只觉得太阳穴又开始疼了。他懂什么是喜欢么?懂什么叫拆散不?

车里陷入长久的对峙与沉默中,等沈嘉佑再看向后视镜时,才发现小家伙倒在后座上睡着了。他无奈的一笑,孩子的喜欢坚持得了多久?哪像大人那样,一旦爱上,便是深入骨髓。

他打了转向灯,将车停在路边,拿起搁在副驾驶座上的大衣盖在他身上,以免夜深露重,他着凉了。

重新发动车子,他的手机响起来,那端传来略带疲惫与低落的声音,“小四,出来陪我喝酒。”

沈嘉佑关注过早上轰动全城的新闻,听出他语气中的失意,他看了一眼后座上的沈晏白,道:“好,在哪?”

那端报了一个地址,就挂断电话,沈嘉佑在前面路口掉头,朝觐海台私人会所驶去。

到达觐海台私人会所,已经快12点了,沈嘉佑抱着沈晏白走进他们聚会的包房,看见薄慕年坐在沙发上,昏黄的灯光下,他俊脸微红,领带扯开,衬衣解开了三颗纽扣,说不出来的颓废。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看见沈嘉佑抱着孩子,他薄唇轻扯,“怎么还把孩子带在身边?”

“刚接他回去,我进去把他放下。”沈嘉佑径直进了内室,掀开被子将沈晏白放在床上,沈晏白转了个身,嘴里正在梦呓,“爸爸,你不要送我回法国,不要分开我和花生。”

“……”

沈嘉佑给他盖上被子,然后走出内室,合上门,这才来到沙发旁坐下。

他拿起水晶酒瓶,往酒杯里倒酒,琥珀色的酒液,在水晶杯里发出璀璨的光芒,他端起酒杯,仰头就灌了一杯下去。

耳边传来薄慕年失落的声音,“小四,你说女人的心怎么就那么狠?”

沈嘉佑又往杯里斟满了酒,闻言,他抬头看向他,“她为什么执意离婚?以前拿抚养权还能胁迫她,她现在连孩子也不要了,也要跟你离婚的理由是什么?”

“厌了倦了。”薄慕年的薄唇里吐出这四个字,想起那个女人前所未有的绝决目光,她是怎么说的来着?

“薄慕年,每次一吵架一提离婚,你就强迫我,是不是强迫会上瘾?你以为睡一觉起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七年了,我把我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耗在与你斗气中,我不想再这么过下去了,我厌倦了,如果你还念着我们之间的情份,就好聚好散。”

他被激怒了,想到她要离开他,他气得口不择言,“当年你签下契约时,心里不就是很清楚,你是拿来给我睡的,现在假清高什么?”

“啪”一声,韩美昕给了他一耳光,彻底将他打醒,他慌张地看着她慢慢变得冷漠地神情,也顾不得她刚给了他一耳光,“美昕……”

一直以来,契约婚姻都是长在韩美昕心里的一颗毒瘤,谁触碰一下,都能让她血流成河,尤其是在她爱上薄慕年之后,这是她心中磨灭不去的一道伤,是时时刻刻能羞辱她的利器。

年少时不懂,如今才发现,当时她签下的,就是一张卖身契。为了这卖身契,她应该给他生孩子,活该被他和他的家人羞辱。

她后退一步,躲开了男人抓过来的手,她满目闪烁的泪光,“薄慕年,你终于说实话了,我知道了,我也清楚了,这个婚,我们离定了。”

薄慕年僵在原地,骄傲的自尊心不容许他去挽回她,看着她捡起地上被撕碎的衣服,一件件套回去,看着她绝然的摔门而去,他才意识到,他刚刚说了什么混账话!

沈嘉佑瞧了他一眼,“七年都过下去了,怎么突然就过不下去了?是不是问题还是出在你身上?”

薄慕年抬眸瞪过去,大声道:“什么叫问题出在我身上,你不知道她那脾气一根筋似的,说要离婚,七年都没让我安生过,搁谁身上,都会过不下去。”

他声音越大,就越心虚,沈嘉佑是了解他的,也不和他绕圈子,“老大,你不会和那嫩模搞出人命来了吧?我瞧着韩美昕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怎么就不顾一切和你闹了?”

薄慕年被他看得心虚,主动解释了一句,“不关那嫩模的事,她就给我旗下的网游公司代言了一款网游,恰好在酒店里碰见,我们什么事都没有。”

“没有还能惹急了她?”沈嘉佑摆明不信。

“你小子是来安慰我的,还是来审问我的?你又不是她的娘家人,这么向着她做什么?”薄慕年不满的嘀咕。

沈嘉佑端着酒杯,优雅地靠在沙发背上,他说:“我要是娘家人,我就助她一臂之力,叫你嘴硬!”

“你敢!”薄慕年瞪着他,看他满脸的不以为然,顿时泄了气,“也活该我嘴欠,昨天我看见她和郭玉在一起,二话不说拉走她,回了别墅,我们就吵起来,我一气之下,就把她给……”

后面的话,他自己都没脸说,虽然强上这事,他干了不止一次两次了。

沈嘉佑心中了然,“我说你都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喜欢这种相爱相杀的戏码?”

“你说谁一大把年纪了?我身强力壮,男人四十一枝花,我现在可是一朵开得正鲜艳的花。”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提到年纪就敏感。

沈嘉佑忍不住喷笑出声,“是是是,你现在是一朵开得正艳的喇叭花。”

“……”

两人这么一闹,刚才那悲伤低落的气氛彻底没有了,薄慕年喝了口酒,感叹道:“这女人啊,说变就变,跟六月的天气一样,还是男人的友情好啊,小四,要不我们凑成一对算了,让她们滚蛋。”

“别,我是直的,你别把我掰弯了。”沈嘉佑一脸的敬谢不敏,见他连这种玩笑话都说得出来,可见真的被韩美昕刺激得不轻。

唉,他们身边的这一个两个女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就算不省油,他们也要定了。这一跟头,栽下去就起不来了,可偏偏还栽得心甘情愿。

这一夜,两个受苦受难的兄弟,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个痛快,暂时把悲伤与难过压在心里,只管今宵有酒今宵醉。

……

贺雪生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小周周正坐在床上,一双漆黑如宝石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走进浴室,洗了脚,然后坐在床上,哄小周周睡觉。

联系不上美昕,这孩子怎么看怎么可怜。

小周周躺在床上,望着粉色的帐顶,问贺雪生,“雪生阿姨,我明天就能见到妈妈了吗?”

“嗯,小周周明天就能见到妈妈了,不早了,睡吧。”贺雪生给她掖了掖被子,见她听话的闭上眼睛,她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脑袋。

不一会儿,房间里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贺雪生靠在床头,却没什么睡意。想到晚上沈嘉佑的冷漠,她心里就难受。

最近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围绕在她身边的都是死亡,在这样的压力下,她已然分辩不清楚,到底什么能信,什么不能信。

她的手机响起短促的提示音,她猛地坐直身体,拿起搁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迅速点开,里面有一条未读短信,她连忙点开。

手机里忽然响起歌曲魅影的主题曲,在这深夜显得十分惊悚。她连忙伸手去关,却怎么也关不了。她像握着一个烫手山芋,连忙扔了出去,可是音乐一直在响。

她捂住耳朵,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缩在床头,“别响了,求求你别响了。”

贺东辰从门外经过,听到里面传来贺雪生恐惧的声音,隐约还有怪异的音乐声,他连忙推开门进去。他急走几步,来到内室,透过粉色水晶珠帘,他看到床头缩成一团的女人,她脸色惨白,不停的哆嗦着,他连忙走过去,伸手抱住她,“雪生,你怎么了?别害怕,哥哥在这里。”

贺雪生缩在他怀里,她指着地上的手机,“音乐,我关不了,我害怕。”

贺东辰看着躺在地上的手机,一首音乐播放停止,再也没发出任何动静来。他搂着她,柔声安抚,“没响了,别怕。”

贺雪生全身颤抖,怯生生地盯着地上的手机,贺东辰放开她,捡起手机,查看刚才的播放界面。他点击重放,音乐声再度响起,界面是黑的,没有任何画面。

可是贺雪生好像挺怕这音乐,缩在角落里一直嚷着让他关掉。他蹙了蹙眉头,道:“就是一首音乐,没事的,雪生,不要害怕!”

贺雪生摇头,“那天那个给我打电话的人,就是在那边播放这首音乐,然后发来了恐吓图片。哥哥,这不是普通的恶作剧,我一听到这音乐,就感觉有一种无形的压力涌来,头疼欲裂。”

贺东辰拧了拧眉,看着她因为受到惊吓而苍白的小脸,他连忙去关,但是手机就像中了病毒一样,不能关。他眉心蹙得更紧,“雪生,你先睡,我拿手机去研究一下,应该是病毒。”

说完,他大步走出卧室,音乐声远去,她再也听不见,胸口的窒闷消失了,头也不疼了。她大汗淋漓的靠在枕头上,她为什么会对这音乐有这么大的反应?

贺东辰攥着手机回了书房,他拿起座机,迅速拨通一个电话号码,语气凝重道:“云嬗,你到书房来一下。”

云嬗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贺东辰的声音一下子就醒了,她拧紧眉毛,道:“这么晚了,有事明天再说吧。”

“是不是要我下去亲自请你?”贺东辰此刻没心情跟她废话。

云嬗抿了抿唇,挂了电话,掀开被子下床,低头看见自己穿着真丝睡裙,这样子上去,那个满肚子坏水的男人,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她连忙换了一套中规中矩的衣服,还特意穿了一条束腰背带牛仔裤,这才出门上楼。

来到书房外,她抬手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疏冷的男音,她推开门进去。房间里播放着音乐,不是那种轻音乐,在这深夜,透着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她立即想起来,那是歌剧魅影里的主题曲,贺东辰看见她进来,将手机丢给她,道:“你看看。”

云嬗暂时忘记眼前这个男人十分具有攻击性,她走到书桌旁,拿起手机,音乐播放到最后,手机里黑暗的图片突然爆炸开来,然后满屏的血色,她冷不防被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玩艺?”云嬗被吓得差点扔掉手机。

即使她性格坚毅,但到底是女人,也有着属于女人的一些胆小。

贺东辰抬眼看她,黑眸深不见底,“害怕?”

云嬗怕被他看轻,梗着脖子道:“谁、谁害怕了,就是突然被吓了一跳,你大半夜叫我上来,就是让我来看这个的?你是不是太闲了?”

贺东辰似笑非笑的凝着她,只要她心虚的时候,她的话就一定很多,“害怕就害怕,有什么好逞强的,我又不会笑话你。”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害怕了?”云嬗觉得他此刻的话,是在看轻她,她才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恐惧的一面。

贺东辰也不和她较劲,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岂会不了解她爱逞强的性子?“这是发给雪生的,我刚才研究了一下,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这个号码,是个非营运的账号。”

云嬗的注意力全放在贺东辰的话上,“这是用来恐吓雪生小姐的?”

“还不算笨。”

“我什么时候笨过了?”云嬗不满道。

“是,黑客通过网上的虚拟账号发送消息给雪生,并非要窃取她手机里的资料,而是为了恐吓她。雪生说,上次有人打电话给她,也是播放这首音乐。而她听到这首音乐会害怕,说明这不是普通的恶作剧。”贺东辰神情凝重道,什么人要用这种方式去恐吓雪生,又想达到什么目的?

云嬗皱眉沉思,“这不是巧合,对方应该知道雪生小姐害怕这首音乐,才会反复的用这首音乐刺激她,但是这首音乐代表了什么呢?”

“敌人用这首音乐来刺激雪生,一定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也许我们应该了解一下歌剧魅影的故事,也许就能知道对方想干什么。”贺东辰一边说,一边十指如飞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云嬗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无疑的,他身上拥了太多寻常男人没有的东西,而这些东西都成了他身上的闪光亮,成熟、多金,有魅力,不停吸引着异性的目光。

这样的男人,哪怕性子狂狷,也不会让人反感。

可是只有她知道,他骨子里有多坏,二十岁时就调戏她,每一次和他的碰撞,都会让她败于下风。她似乎从来没有赢过他,不管在哪个方面。

贺东辰迅速调出歌剧魅影的剧情简介,眼角余光瞄到女人盯着他失神的模样,他又关了界面,调出歌剧魅影的片子,转头看向她,“去拉张椅子过来,陪我看完这部电影。”

云嬗迅速从迷失中醒过神来,她连忙去拉椅子过来,然后安安静静地坐在贺东辰旁边,看着电脑上正在播放的电影。

这部片子是讲在法国巴黎的一家歌剧院里,怪事频繁地发生,原来的首席女主解险些被砸死,剧院出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虚幻男声,这个声音来自住在剧院地下迷宫的“幽灵”,他爱上了女演员克丽斯汀,暗中教她唱歌,帮她获得女主角的位置。

而克丽斯汀却爱着剧院经济人拉乌尔,由此引起了嫉妒、追逐、谋杀等一系列情节。而最终“幽灵”发现自己对克丽斯汀的爱已经超过了个人的占有欲,于是解脱了克丽斯汀,留下披风和面具,独自消失在昏暗的地下迷宫里。

看完这部片子,云嬗眼眶湿润,为那个选择独自消失的“幽灵”而感到悲伤。虽然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他引发的,可是他最终选择了成全。

贺东辰听到啜泣声,他转头看着旁边的女人,这个打死都不掉一滴眼泪的倔强女人,却因为一部电影而哭得肝肠寸断。

他的心狠狠震动了一下,分不清心里那莫名的心疼为什么而起,他忽然倾身,吻住她的红唇,尝到她唇上那抹苦涩的味道,他低吟一声,吻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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