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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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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甜家住的是这破旧公寓楼的一处拐角,公寓楼破败不堪,墙皮像是随时会掉下来一般,风一吹便簌簌地往下落。

秦苏念对这里算是很熟悉,她怀中抱着甜甜,左右两侧跟着秦晋和林深,几人一起向着甜甜家出发。

秦晋跟在秦苏念身侧,一边伤心难过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

这般荒凉破败的地方,秦晋还是第一次来,这让秦小少爷有些无所适从。之前姐姐不是说来逛街是吗?为什么忽然来了这个地方?还有这个小女孩,他跟自己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秦晋小小的脑袋里装满了大大的疑惑。他心不在焉地跟着秦苏念身后,抬眼悄悄看向了秦苏念怀中的小女孩。

刚一抬头,便猝不及防对上了一双黑亮懵懂的大眼睛。眼睛的主人也愣了一下,下一秒,便冲着秦晋露出了一个笑容。

酒窝深陷,睫毛长密。

任谁看了都觉得可爱万分忍不住跟着笑。

秦晋先是一愣,而后白皙的小脸上迅速飞上了一抹红润。

可恶,为什么笑的这么可爱!

秦晋慌忙移开了自己的眼神,不行,不能被她蛊惑,她肯定就是用这样的笑蛊惑姐姐来和自己争宠的!

秦晋这样想着便再次抬起了双眸,准备恶狠狠地看回去,表情还没做完全,便听一道软糯的童音响起:“姐姐,哥哥真的是送给我的吗?”

秦晋小脸一僵,也顾不上自己的眼神了,连忙抬头看向秦苏念。

秦苏念漫不经心地用余光瞥了一眼眼巴巴看着自己的秦晋,勾唇道:“当然是真的……喜欢吗?”

秦晋听见秦苏念说是真的时便极其难过地低下了头,下一秒,那道童音再次响起:“太好了,我喜欢秦哥哥耶,他好好看呀1

林深在一旁幽幽地道:“不喜欢林哥哥吗?林哥哥不好看吗?”

“林哥哥也好看1

“嘿嘿”得了夸奖的林深顿时笑开了花:“还是甜甜嘴甜~”

秦苏念用余光看了一眼自己身侧几乎把自己羞熟的秦晋,眸光微闪,勾唇道:“那小晋呢?”

秦晋像羞熟的虾米一般整个人都冒着热气,突然听见秦苏念的问题,也有些迷茫。

秦苏念继续开口,声音带了些戏谑:“小晋喜欢甜甜吗?”

可恶可恶,谁会喜欢这个和自己抢姐姐宠爱的小屁孩!

秦晋低着头几乎把脑袋埋在了胸口,他压根不敢去看趴在秦苏念肩膀上的小朋友,空气安静了几秒后,秦晋微不可闻地轻轻点了点头,羞赧地小声道:“喜…喜欢。”

“耶1听见这句话的甜甜瞬间便笑弯了眼:“我也喜欢哥哥,哥哥也喜欢我耶1

这下秦晋便真的被自己羞熟了,可偏偏,林深还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哦哟哟,这样啊念姐,我看不如让甜甜和秦晋结个娃娃亲好了~”

说着还一脸戏谑地看着秦晋,眸中玩味的亮光几乎洞穿秦晋的小脸。

甜甜还在一脸迷茫地问娃娃亲是什么,却见秦晋飞快地摇了摇头,大声颤抖道:“不…不行!我…我才不要1

“为什么不要?刚刚还承认喜欢人家了呢,你个小渣男。”林深故意道。

秦晋红着一张小脸,结巴道:“反…反正就是不行……”

“……”

几人一路逗着秦晋和甜甜,一路到了甜甜的家。

老人家佝偻着身子颤巍巍地将几人热情地迎进了家中:“随便坐,就是家里有点小,恐怕难为几位了。”

家里确实小,一进门一股潮湿的霉味混合着各种气味传了出来,屋子不过二十平有余,小且逼仄。

秦苏念倒是习惯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秦晋,这个小少爷从小娇生贵养的,怕是忍受不了这些气味。

果然,她回过头便看见了秦晋皱起的眉头,眼神四处扫视,像是在忍受些什么。

秦苏念低头凑近秦晋,准备让他忍着些,秦晋却先一步开口小声道:“姐姐,我们能帮帮甜甜吗?”

秦苏念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欣慰地看了一眼秦晋,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临近中午,饭菜早已备好,林深和秦苏念忙着去帮忙端菜,秦晋和甜甜就围着王奶奶给老人家捶背敲腿。

说是端菜,其实菜也不多,一荤两素一汤,可这已经是老人家能拿出最好的东西了。

几人围着那张小小的方桌,一起说说笑笑吃着饭倒也快乐。

饭毕,几人收拾碗筷期间,林深悄悄出去拿了蛋糕。等几人忙好,便忙着给甜甜庆生了。生日歌唱响,蜡烛点好。

一片黑暗中,秦苏念道:“甜甜,可以许愿了。”

甜甜原名王思怡,随了奶奶的姓,小家伙这会正双手合十虔诚又郑重地闭上了双眼,烛光闪烁,映在那张天真无邪的干净面庞上。

甜甜的奶音听起来格外可爱,却又十分郑重,她一字一句地说:“今年许愿大家都开心快乐,嗯……姐姐要越来越漂亮,奶奶要越来越年轻,两个哥哥要越来越快乐,至于我嘛……我也要快乐。”

生日愿望很简单,甜甜吹灭了蜡烛。她其实还有很多愿望,她希望爸爸妈妈能回来看看她,希望自己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样上幼儿园认识新的朋友,希望奶奶长命百岁可以一直在她身边。

可是她也知道,爸爸妈妈不会再回来了,每当她问起奶奶时,奶奶总会笑着告诉她爸爸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等她长大了,爸爸妈妈就回来了。

很小的时候她也相信过爸爸妈妈会回来,但现在她模模糊糊知道了,爸爸妈妈去的远方,可能是很远很远,一辈子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所以后来她也不在奶奶面前提起这件事了,因为奶奶总会表面上笑着安慰她,在她不知道时候又偷偷落泪,她,曾经看见过奶奶对着一个小相框偷偷落泪。

相框上,是一对年轻俊美的夫妇,想来,那应该就是她的父母了。甜甜将这件事藏在心里,将它掩埋,她希望奶奶天天开心,不想让她再难过。

奶奶已经很老了,她不能再奢求奶奶供她上学了,没有小伙伴也可以的,她要陪着奶奶一起种菜,帮奶奶捶背,这样已经很好了。她要陪在奶奶身边,奶奶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亲人了……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要是能快点长大就好了,快点长大这样在奶奶种地提水提不动时,她就可以一下子帮奶奶把那桶并不重的水提起来了。快点长大就能让奶奶不用劳作,自己养她了。

快点长大吧,甜甜在心中想。

烛光凐灭,所有难言的话语,难以实现的愿望,全数隐埋在甜甜那颗不大的心房,凋落,成灰,等来年在春风的吹拂下,渴望着再次生根发芽。

几人走之前,秦苏念借口和王奶奶单独说话,她神神秘秘地塞了点什么给王奶奶,又说了些什么话,最后在王奶奶老泪纵横的目光中挥手告别。

从甜甜家出来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秦晋因为秦苏念先前的话还有些气愤,秦苏念便想着带他去看看电影哄哄他。

秦晋下午五点多才会回学校那边的房子,看个电影完全来得及。

哪知秦晋在听完秦苏念的话后却是眼睛一亮,抬头道:“好啊,我们叫上陆姐姐一起1

秦苏念:“……你陆姐姐有事出去了,今天早上你又不是没看见。”

秦晋:“说不定下午就没事了呢1

秦晋眼睛亮亮地看着秦苏念,大有“你不叫陆姐姐我就不和你一起去”的意思在里面。

秦苏念咬了咬牙,刚要说“不去就算了”,便听一旁的林深忽然探头道:“看电影?带我一个?刚好我也想看看你那家教老师。”

秦苏念:“……”你凑什么热闹?

在一大一小两个人灼灼的目光下,秦苏念终是拿起了手机。

“喂,看电影吗?”

……

电话很快挂断,秦苏念淡淡地道:“她说她不来。”

秦晋脸上闪过一抹失望,刚要说“那我们去吧”,便见林深忽然拿走了秦苏念的手机,秦苏念猝不及防抬头准备抢,却见林深将刚才的通话界面打开正对着秦苏念,挑眉道:“你是用脑电波和她通的话吗?”

手机通话记录显示,最近一次通话是昨天晚上和林深通的电话。

秦苏念:“……”

秦苏念一把夺回手机,在两人强烈谴责的目光中,只好重新点开手机,拨打了陆知瑜的电话。

秦苏念去一边接电话了,一边的秦晋狗狗祟祟地靠近林深,虚心求问道:“你怎么知道姐姐没有打出去的?”

林深示意秦晋往秦苏念的方向看。

电话被接通,秦苏念忽然便有些紧张起来,虽说看电影很正常,但她是第一次约人一起看电影啊!

不知道陆知瑜会不会拒绝,自己会不会恰好打扰到她的约会,她要是拒绝了自己怎么办,自己要是打扰到她了怎么办?

“喂?”

直到那道清清冷冷的嗓音传过来,秦苏念才摒弃杂念,深吸一口气,快速道:“你有时间来看电影吗?”

秦晋看见,自己姐姐没拿手机的那只手几乎把衣服揪成麻花了,整个人也看似自然实则僵硬无比地立在花坛边,看起来很是奇怪。

林深意味深长地对着秦晋道:“这下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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