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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柏的守护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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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瘦瘦小小的女人,明明病态脆弱,但是眼神里却透着凌然之势,无惧无畏。

  那一副乖戾又死不悔改的模样,演得很真。就是那种坏人该有的样子。

  “凶手真不是你,真正的凶手,他已经……自首了。”林戌无奈道。

  “不,你们抓错了,凶手是我,你们把他放了吧,他……他是我嫁祸的,真正的凶手是我!谁也没有我这么强的动机去杀人,你们队长不是也说了吗?”她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急于给自己扣上杀人凶手的帽子。

  门口站着的凌曳,听到她给自己泼脏水的声音,心里很疼。她其实已经知道了吧,凶手就是他,但是她不想承了这个情,因为还不起,所以,只能把一切都往身上揽。

  之后……

  之后梁脂自然没有“自首”成功。

  因为,凶手不是她。

  他在一开始就没打算逃脱法网,这是他刚入伍的时候教官所教的,也贯彻了他一生的信念。

  凌曳仍然记得,耳边传来女人嚎啕的声音,那么悲伤,那么伤心。

  于他而言,他要的不多,这便已经足够了。

  她只需要记得,他不是为了任何人,他是为了自己。

  人,终究是自私自利的,即使行为利他,可背后也藏着想要满足自己某种需要的动机。

  真正的利他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但这不是他需要考虑的。

  毫无疑问,等待凌曳的是死刑,但因为他自己已经是胰腺癌晚期,加上过去的功勋——即使犯罪了,那些荣耀也不能被否定,人是立体形象,多样的,而非一个肯否好坏来定性,所以基本上没有面临真正的牢狱生活。

  顾长缨只知,最后他将死而无憾,唯一牵挂的是梁脂,希望她能幸福地活下去。连同他那一份。

  他死前顾长缨去看了他,病床上的男人已经瘦的不成人形,眼睛里的沉着和精悍也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麻木和必死之心。

  病魔能摧毁的不只是身体,还有精神,心理。

  真正像假如给我三天光明的主人公那样的顽强坚韧的人是少之又少,不过,也没人可以苛责在低谷的人一定要学习那些榜样身上的坚韧不拔,应当允许他们,做人,允许他们成人,一个有优缺有脆弱和畏惧的东西,有弱点自然也有荣光与骄傲。

  他身上笼罩着黑气,还夹杂着血色。

  顾长缨知道,男人必将不久于人世,心中很是复杂。

  将近一个月前他还看起来健朗,沉默又强悍,肌肉勃发,可现在……

  瘦小,枯萎,就像即将入冬的秋叶,枯萎,腐朽。

  男人直直地盯着她,虽然看不见,但是那训练已久的敏锐像是本能一般深深烙印在他的身上,刻在骨子里。

  他嘴唇哆嗦,久久发不出声音,但仍然努力地想要表达。

  顾长缨握着他的手,“凌曳,我就在这里,不用着急,慢慢说,我等着。”

  只见他急得满头都是汗,眼睛湿润,表情有些扭曲,,显然是用力过度的表现。

  “我……我……帮……”

  “你想让我帮你,瞒住梁脂?”她问。

  男人摇了摇头,“帮……”

  “帮你陪伴她走出低谷……”

  “其实梁脂看起来很脆弱,很容易因为碰到一件遭心的事影响,有情绪的波动,紧张,回避,拒绝,害怕,甚至是绝望,悲观。

  但其实她骨子里是一个很顽强坚韧的人,在她心里,一切事情都可以转危为安,只不过她当时,刚好钻进了牛角尖,走不出来而已,但是当她想通了的时候,她的世界将一片晴朗。

  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想要过的生活,所以他会去追求。

  我……相信,她会过得很好,她可以,也值得。

  只不过,她需要一个人在关键的时候帮她一把,她很信任你,所以拜托你。”

  最后,顾长缨还是从他的内心的独白,读出了他的意思。

  听到他如此理解,顾长缨不赞同地笑了笑,有些不太同意,甚至觉得他自以为懂她,其实不懂。

  也可以说,并非全面。

  “其实人都有脆弱的一面以及坚强的一面。她坚强是因为,这个挫折没有彻底击溃他,没有足够大到毁灭一个人——事实上这样的挫折很弹性,对于有些人是巨大的灾难,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却又不算是。

  你觉得她坚强是因为曾经她遭遇的挫折在别人那里足够毁灭,但在她这里没有,你难道没有亲眼见过她绝望,崩溃的样子?

  你凭什么会觉得她一定能熬过来?

  呵呵,再用自虐自残?再花几年甚至十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来救赎?

  如果一件事的发生能导致她崩溃,一蹶不振,之后她振作了起来,只能说这件事本身有挽回的局面,就看你怎么用你的认知去解释它。

  她的反应也不能当做是很绝望,而是绝望有余。但人都是有脆弱的一面。包括梁脂也是一样,你以为她能坚强到哪里去,你是不是觉得,你对他来说不是那么重要,所以你的付出以及你的离开,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毕竟,也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伤害她,你觉得你无足轻重?但是你错了。

  你以为,你在她心里是什么分量?是什么位置?你难道没有想过吗?难道你没有感受到吗?

  你以为随随便便换成任何一个陌生人,在当她得知你是杀害她前男友——虽然这个男朋友曾害她一无所有,但请注意,那时的梁脂仍然病态地爱着她的前男友,之后的恨也源于有多爱就有多恨——以及,前男友的朋友们的时候,她为什么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自首?

  为什么她会保护你?难道你不知道吗?

  在她过去的的认知以及生活,教育里,她是一个正直善良,从来没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事情,没有碰到过摧毁她三观扭曲她的三观的事情,但是,她却为了你想要放弃她的人生,你以为她是真的想死,真的心灰意冷?

  所以顺便报答你?想要撤走身上的负罪感和压力?你就是这么看她的?”顾长缨越说越激动,门外的林戌都探出头来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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